景明那个麻烦精被人劫了,平乐侯爷还能悠哉悠哉和他闲磕牙?那还不得打马杀上山头,早就把贼人戮了个干干净净。
蓝湄秉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呵呵笑着打了个圆场。“您二位又吵架了?侯爷,您把陈大人给气跑了?”
郝春朝天翻了个白眼,又哼了一声。
这就是默认了。
蓝湄越发笑得见牙不见眼,捋着颌下三缕须,呵呵笑道:“有句老古话说的对,这打是情骂是爱啊!老古话又说了,这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侯爷若是当真想图个长久,可不得好好儿地哄着人。”
“放屁!”郝春怪叫了一声,露出两颗尖尖小虎牙,龇牙咧嘴地表示不服气。“凭什么要小爷我去哄他?他谁啊他?小爷我犯得着吗?”
蓝湄又嘿嘿笑了几声。他看热闹还不忘抬起下颌,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在日头底下望向郝春,满脸都写满亢奋。
……行吧,就知道这长安城里头的京官儿,各个儿都是隔岸观火、四两拨千斤、唯恐天下不乱的高手。
郝春从鼻孔里冷嗤了一声,甩动乌黑马鞭,鞭子在地上凭空抽出三道白痕来。“哼,小爷我这趟又是上马杀贼又是沿途护送,就是你们聘的伴当也没小爷我这样尽心的。可他呢?他一个不高兴就给小爷我甩脸子,跑了!”
其实不是陈景明那家伙跑了,而是他自家赌气跑了。陈景明一个读书人,甩动两条长腿跟驴赛跑都跑不赢,何况是跟他胯. 下这匹马?
但郝春把这节咽下了。
他想起刚才陈景明那张冷玉般的脸就来气。鼻孔里哼哼了半天,到底不服气,又恨道:“把小爷我惹急了,我连夜就能骑马回长安城。谁还非他不可了?!”
“是是,侯爷辛苦,侯爷委屈。”蓝湄一迭连声地顺着他,顿了顿,冷不丁又云淡风轻地补了句。“此去长安路途遥远,据侯爷方才说,在城隍庙遇见的这起子贼人,已是叫侯爷杀了。”
“那当然。”
“哦!”蓝湄捋着颌下三缕须悠悠地叹了口气,抬头望天,不急不慢地给他火上浇油。“本官是怕,侯爷方才杀的,估计只是第一波。这往后……”
往后,卢阳范家派来的杀手还多着呢!
“这还用你说?”郝春又呲牙得意地笑了声。“小爷我连那贼首的刀都夺来了,瞧,这玩意儿蓝大人应该也认得。”
郝春把刀掷给蓝湄。
可怜蓝湄是世家子弟出身,活了半辈子,两只手握笔的时候多,握刀?郝春那把钢刀扔过来的时候险些把他砸死。
哐当一声,钢刀砸落在黑花毛驴背上,惊的那头小毛驴嗷地长吼一声,险些把蓝湄老骨头都给颠碎了。蓝湄定了定神,颤巍巍地接过钢刀,望着郝春,嘴皮子哆嗦了半天,才问出一句。“侯爷是让老夫看啥?”
“看族徽,那刀柄上刻着呢!”郝春不耐烦地大声道:“蓝大人惯来在大理寺待着,总不至于连这个也认不出。”
认,自然是认得。
蓝湄捧着那把钢刀,就像捧着一团灼人的火。他虑及自身,倒是巴不得郝春能一路跟着,又或者,最好能和那个人缘极差的陈景明分开走。但是郝春与陈景明俩人那样情浓,怕是不好开口让陈景明那个麻烦精滚蛋。
“侯爷,”蓝湄笑着打哈哈。“恕老夫眼拙,这把钢刀上刻的印,您觉着……能信?”
“怎么不能信?”郝春抱臂望着他,笑不嗤嗤的。“还是说,蓝大人你不敢信?”
“没有没有,下官只是觉着……”
“捉贼捉赃,捉奸在床。小爷我一向以为,这是路人皆知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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