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明忍不住疑惑地抬起头,却见郝春靠坐在角落等他回话,等着等着,却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衣裳也不曾换下,头挨着干草堆,鼻息声绵长。
从墙壁西角传来蓝湄忍笑的调侃声。“陈大人,也快歇了吧?侯爷早就先陈大人一步,去梦长安了。”
陈景明默然片刻,放轻脚步走到干草堆边,俯身静静地凝视郝春那张因为淋雨而格外苍白的脸。修长手指轻拨弄,替他将半干不湿的布衣裳褪下,又仔细地帮他将裹好的长袜条一道道解开。
郝春唔了一声,似醒非醒。
陈景明便停下动作,待他再次沉睡,才缓缓地抱着一堆湿哒哒的衣裳拢在火堆前。回头,见郝春鬓角渗出湿汗,又担忧火堆太近,热着郝春,便连同火堆都往蓝湄那头移了三尺地儿。
好容易都消停了,那头郝春已经打起了小呼噜,咕嘟嘟,吸溜,一连串带着气泡似的悠扬征音,末了偏还得往上不甘心地扬起个羽七调。
就像是,这厮笑起来偏要露出两粒雪白尖尖小虎牙。
陈景明小心翼翼地躺下,并没按照郝春说的那样头挨头,他靠在郝春的脚头,将这厮一双雪白冰凉的脚捂在心口,又拿手包住,反复摩挲穴位。少年郎肌肤滑腻若奶脂,触手片刻即生温,毛孔里尘、汗、雨味具足,偏带着点意犹未尽的长安沉水香。
沉水香属于长安那座平乐侯府,也属于郝春这个人。
陈景明垂下眼,似睡非睡,手指仍轻轻地在替郝春推拿后背督脉的肺俞穴。指腹下那大片滑腻,总令他神思不属,不知何时就又做了个绮梦。
梦,也不完全似梦。
依稀仍是白玉殿堂内一丝一缕的沉水香在角落冉冉升空,他跪坐于窗边,手握书卷,却一个字儿都看不进。
郝春嘻嘻笑着来闹他。
【你看的什么书?】
陈景明垂下眼皮不吱声,那厮就劈手夺了,随后长声大笑。
【你丫没事儿又画了小爷我的模样作甚?还要画入你的春. 册?】
陈景明红着脸转头去看,却见书卷内果然不可描述,是他亲笔绘的秾丽少年,穿着一袭雪白战袍,手持红缨枪,上头什么都妥帖,偏下头一片儿布都无。
春风卷帘入,沉水香在他掌下活色生香。
【侯爷……阿春……】
陈景明不知怎么就欺到了郝春身上,手指轻拢慢捻,口中痴痴地唤着这厮的乳名。一声比一声炽热,一如如今两人情状。
【……唔……】
郝春突然扬起脸,热汗沿着雪白下颌滴落,染在陈景明的眉间。
啾啾,啾!
陈景明在凌晨第一声鸟鸣到来前惊醒,身下大片狼藉,手指却仍搭在郝春不可说的位置。
……嘶!
陈景明仓惶坐起身,轻手轻脚地做贼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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