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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头上。”

郝春一双明亮的丹凤眼眯了眯,肩背绷直,大声道:“臣愿意去西域!”

程怀璟不动声色地与永安帝对视了一眼。

“咳咳,”永安帝秦肃仍在咳嗽,似乎对接下来的话感到尴尬,颇难以启齿。“郝将军驰骋西域时,朕彼时正在北狄,不过对郝家军也略有所闻。听闻郝家军治军极严,鲜少有败绩,当年郝将军失利那次……”

永安帝秦肃顿了顿,才郑重地道:“许昌平此人十分可疑。”

血沾着唾沫星子,飞箭如蝗,落在渌帝朝干元末年人烟稠密的郝府。一句话,一个字,勾走的便是他郝家人的魂。

那年他爹死了,郝家被抄,朝廷文书里说的是郝狄督战不利,朝廷死去的三十万将士,那笔血债都算在了郝家头上。郝春背着十几年的罪,此刻突然听见了他爹或许是被人坑害的,瞬间滋味百千种,涌入喉口都变成了沙哑笑意。

“许昌平,”郝春哑着嗓子笑了声。“我没见过这人,也从没听人提起过。”

永安帝秦肃上下扫了他一眼,喉咙里滚了滚,声音低沉悦耳,笑声磊落如风中零落响起的编钟。“朕又不疑你,你这样紧张作甚?”

郝春嗓子眼发干,两片唇也黏着下不来,但他仍在努力地笑。“那不是什么,我自个儿对于郝家的事儿,记不得了都。倘若真有父亲旧部来寻,我也不认得他们不是。”

程怀璟也缓缓地笑了,拢起袖,右眼睑下那粒鲜红泪痣在笑意里微漾。“你确实生的肖母,尤其是这双丹凤眼儿。不过呢,你在长安坊间的画像流传甚广,倘若他们当真有意,破费些银两,买个一幅画像回去,也就识得你了。”

郝春这次真笑了。“说起画像,臣的肖像画只值区区百两,昔日程大司空那幅肖像可价值三千金之巨!比不了,完全比不了。”

那是真比不了。

程大司空容貌至今仍是应天.朝巅峰,由于他在渌帝干元末年屠戮九个皇子的壮举,更由于他助永安帝夺天下后成了帝君枕边人,寻常坊间百姓都轻易见不得他的面,所以至今那幅题字为“三分春色描来易、一段伤心画出难”的画像仍是有价无市。标价三千两白银,但事实是,就连三千两黄金都购不到。

程怀璟笑了一声,两片殷红薄唇微分,郝春分辨不出他是自矜或只是随意地笑了一声。

“得了得了,你且回府收拾收拾,最迟月底就准备替朕出征西域吧!”永安帝秦肃犹自不甘地叹了口气。“大司空不许朕御驾亲征,这事儿,就交予你去办吧!”

“是,臣领命!”郝春从善如流。

“许昌平与白胜如今都归附于郝丘帐下,据说,”程怀璟沉吟了片刻,打量了眼郝春神色。“郝丘自称是郝将军在西域的私生子,从未回过长安郝家认祖归宗的那种。”

啧,他爹果然在西域有花头。他爹死都死了,拖累全家不说,还给他留下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郝春呲牙笑。“那个郝丘,今年年岁几何?是比我大呢,还是比我小啊?”

“比你大。”程怀璟勾唇轻笑,话语凉薄。“听说其母是高昌人,又有说是龟兹人。总之在他身上,有一半胡人血统。”

郝春瞳仁微缩。高昌人与应天.朝廷为敌已久,若是那个郝丘所言不虚,当年他阿爹不仅在西域搞了笔风流烂账,更有通敌的嫌疑。

这个罪名不小!

“大司空……”

“我也只是听说。”程怀璟似乎晓得他要说什么,微微摇头,轻声道:“滴血认亲这种招数都是百姓流传,实则并无依据,但军中大多是粗莽汉子,他挂着你郝家外室子的名头,那些人就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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