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点了个头,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凉薄。“行吧,你走吧!”
君寒果然转身就走。
郝春抱臂斜倚门框,乜了眼君寒离开的背影,最终目光凝在君寒松墨烟般的长发。他心里头动了动,故意从怀里掏出样东西,啪地落在地上。
“啊,我东西掉了。”
君寒的背影滞了一瞬,随后双拳捏紧,看样子是被他气到不行。
郝春瞬间又提了几分兴致,歪着脑袋,唇角微勾,笑道:“怎么办呢?本侯爷最不爱捡东西了。”
君寒立在门口,背影果然更僵了。
“要么,你帮小爷我捡一下?”
君寒杵了足有四五息,然后倏然回头,咬着牙几乎是嫌恶地冷声道:“学生也不惯捡东西。”
“啊,那就没办法了。”郝春摊开手,笑的十分无赖。“你看你既不愿意替本侯爷沐浴更衣,又不肯伺候守夜,这捡东西么,也不擅长。”
郝春顿了顿,又耸肩笑了,一对儿雪白小虎牙尖尖。“那本侯爷也就只能忍,是吧?不过本侯爷会心情不爽,这一旦心情不爽呢,就懒得早起,更懒得烧香布施香火钱。”
他笃定君寒不能无动于衷。
君寒寄宿于伏龙寺,吃喝拉撒都仰仗于寺内所有,若是这伏龙寺香火鼎盛,他这句威胁也算不得什么。可是君寒也说了,伏龙寺内如今只剩下方丈姬央一个,况且姬央还是前朝夺位时候的漏网之鱼。
君寒必定不敢得罪他这个大香客。
郝春心内笃定的很,只想看这个倔强少年如何卑躬屈膝地回头伺候他。就折断这个青竹般的少年也好,反正不过是个俗物,郝春不无阴暗地想。
他心里头存了恶念,唇边笑意反倒越发灿烂了。“乖,替本侯爷捡个书。”
君寒原本铁青的脸色又变了变,最后如宣纸般惨淡。他低下头,果真低声下气地认怂。“是,侯爷。”
郝春心里越发瞧他不起,冷眼看着君寒一步步走回到他面前,弯腰去捡地上掉的书册。君寒脸上神色越是屈辱,郝春越是觉得痛快。
这种痛快在君寒蓦然抖着手扔掉那本书册的时候,达到了极致。
“怎么了?”郝春故意温声地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这书上爬了虫子么?你怎地将它给扔了?”
地上书皮封面是两个纠缠的男子,互相缠抱着,借着葡萄架下的秋千架,正不堪入目地做出某种不可描述的姿势。
君寒面皮再次涨红,俊美脸上写满耻辱。“你、你……”
郝春惫懒一笑,眯了眯眼,两颗小虎牙半露。“嗯?本侯爷怎么了?”
君寒气结,张口结舌了半晌,再也顾不得所谓君子体面,愤然摔门而出。
砰,僧舍客房的门在雨夜中轻晃不休。
郝春垂下眼,许久后,弯腰捡起地上那本被遗弃的书册。修长手指轻轻翻开书页,除了第一章 不堪入目的画面外,后头都是正经文字。
都是兵策。
可惜这世上无人愿意懂他,人人都当他是个见色起意的纨绔。再这样演下去,怕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何谓真、何谓假了。
郝春自嘲地一笑,眼底渐现悲凉。
夜雨刷刷地下个不停,门外寒气渐深,不知过了多久,就连木桶内的沸水都不再冒蒸腾热气的时候,木屐声答答,那个倔强少年君寒突然间又回来了。
“忘了与侯爷说,”君寒杵在门外不肯进来,声音冷的像冰。“圣人云,兵乃不祥之物。侯爷还是莫要再钻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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