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龙伸手揽住他的腰,很慢很轻地将林渡鹤抱到身边。那双手粗糙而有力,他的下属曾经和林渡鹤说过此人从前的“英勇事迹”,比如活剥过敌人的皮。
“……和你妈妈一起拜佛的时候,你有和佛祈祷过吗?比如让它宽恕你的罪,让你不必下地狱?”
“没有。”
“不会因为自己从前做过的事害怕吗?”
“不会。我不信什么佛国什么地狱。我让我爱的人活在有莲花海的佛国,让我的敌人活在地狱。”他咧嘴笑得很嚣张,“我会遭报应,如果有地狱我也会下,可我不在乎。那些折磨你的人也不怕什么报应,如果你不成为他们的报应,他们就永远心安理得。”
林渡鹤一时无言以对。
“你以为他们会因为伤害你而良心不安?不会的。能够肆无忌惮伤害别人的人,只会从中享乐,不会不安。”他指指夜空。露天温泉的氤氲水雾缓缓飘向星光明亮的海空,像是试图稀释黑暗的净水,“除非你给他们地狱般的报复。把他们的成员活活剥皮插在铁门的尖刺上,把他们的肋骨拆出来做成天使翅膀,剖开女人的肚子,再将他们养的狗塞进去;把他们的孩子……”
他指阿尔。
“……活埋在垃圾场。做到这一步,这群人才会稍稍觉得‘这会不会是我们的报应?’——你明白吗?”
林渡鹤垂下眼。这应该就是中国老话中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都做过?”
通龙抱着他慢慢坐下,用手舀起温泉水,淋在他的发梢:“你是期待我说‘我才不会对孩子和女人下手’?”
“……不可否认,我有一点期待你这样说。”
“我杀过很多人。有些是敌人,有些是敌人的亲眷。”他说,“男人,老人,女人,孩子,狗,猫,只要是被敌人所庇护的生灵,我都可以下手。不要因为我爱你,就给我带上慈悲为怀的滤镜。”
林渡鹤看过许多关于匪帮的头条新闻,电视屏幕上大多有满屏的马赛克。
街边也时常会看见流氓们聚在一起晃荡,要保护费或者斗殴,冲路过的女孩子吹口哨。说实话,他从来没有把这些东西和通龙联系起来。也许通龙不会做这种最低级的流氓行为,但他的双手的血腥只多不少。
“你的表情……”
“嗯?”林渡鹤回过神。
“你的表情很失望,又开始了。”他的手划过那人消瘦的脸颊,“——你又想把自己‘托付’给一个人。你希望自己依赖的人正直可靠,能让你安心变成他的附属品。怎么了?你是担心我以后又把你卖给哪个糟老头子还是什么?你得把不安说出来,然后我来回答你。”
“——你会丢掉我吗?”
“永远不会。你不是我手里的枪,我就算丢开枪,也不会丢开你。”
金旺中午吃完午饭,就匆匆去浮岛接新的客人。那是几个脑外科专家,预计在下午登船,几天后要进行一场重要手术。
从前他会在下船时顺便去附近玩一圈,但是最近,金哥的娱乐欲望越来越低。
自从那次按下爆炸键。
——没人知道,何株并没有把灯屋的爆炸权控制在自己手上,而是交给了金旺。如果发生对峙,譬如上次对峙加纳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何株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背后阴影中形容猥琐的老男人,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
跟着何株,也算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金旺不是没幻想过自己也叱咤风云的场面,但当何株真的把启动器交给他,金哥却颤抖着不敢接。
——整条船上的巨量炸药,都可以通过这个启动器引爆。别开玩笑了,正常人谁敢这么干……
金旺根本不想带着这玩意儿。
他蹲在游艇头上抽了支烟,等送医生的船过来。跟船的有两个年龄相仿的华人,这让他稍微轻松了些。
有人聊到退休,大概再做几年船运,就准备回闽南老家带孙子了。
金旺抽着烟,他好像还不到思考退休的时候。这些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