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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手术吗?”他问,“我觉得其实心脏没什么问题。”

何株停下了脚步。在人流往来的中心走廊,他俯下身,在严武备耳边轻声说。

“你是个废物,小武。废物狗是没资格和主人提意见的——更何况还是医学专业意见。”

他拍了拍严武备的头,将轮椅向前推去,交给了手术室的准备人员。

何株没有骗他。从报告上看,严武备的心脏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

那是是在各项条件都不完善的情况下强行进行的手术,术后,那人根本没有等身体痊愈就跑了。回国后的后续治疗和服药统统没有继续,能活到今天简直是奇迹。

心脏移植手术要进行第二次是几乎不可能的,只能尽力修补。

第一场手术结束,他确定严武备的情况平稳,就让人把病人推去了观测病房。何株解下口罩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才莫名其妙进来的纱布头正坐在里面,忐忑不安。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他解开纱布。白色纱布一圈圈落下,露出那人的脸。

——是一张恐怖的脸。

至少进行了十五项整容手术,包括颅骨填充、颌断骨矫正、基底部树脂填充这样的特大型手术。

肿的和猪头一样。何株嘀咕。手术时,这人的头发被剃光了,现在微微长出一点毛茬——白金色的。这个人,原来应该有白金色的头发。

他的手上也包着纱布,就连手指也动了手术,所以生活完全无法自理。恢复期预计要两个月,两个月间,他还需要进行大大小小的后续手术。

“记得每天都要敷生物凝胶,一周一次激光修复,”他叮嘱护士,“尽快把恢复提前一个月。声带微调手术的医生预计三天后登船,到了之后马上安排手术。”

这也许是灯屋上唯一一起整容手术。何株希望,它可以非常成功。

阿修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

在灯屋的秘密地牢里,尽管没有人给他动刑,但每天都会有肌肉松弛剂的注射。阿修逃过一次——他的耐药力天生和寻常人不同。

不止是耐药,痛觉啦、味觉啦都不太一样。加纳纳第一次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也惊讶了很久。

还亲自做了一堆饭给自己,想试试看他到底吃不吃得出好吃难吃。

“不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你连那种东西都吃的下去,”他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遇到一只在啃海狗尸体的野狗。”

阿修不记得那只“海狗”好不好吃了。他曾经哀求过妈妈,让妈妈带自己走。但很显然,妈妈没办法离开父亲。

这个父亲,既是妈妈的父亲,又是阿修的父亲。他们是母子又是姐弟,脱离了父亲,他们哪也去不了。

妈妈被他卖给了三个水手,尸体被海浪冲回岸边;他想把妈妈埋在那片白色的、干净的沙子里,但拖着尸体艰难地走了没几步,男人就抄着木棍冲过来,让他去洗床单。

再然后……再然后自己拿起了沙堆里的什么……

可能只是谁随手乱丢的垃圾,一个破酒瓶,一块碎玻璃……他恰好从沙子里捡到了。

男人死了。棚子里的女人很快就散了。阿修一个人晃来晃去找吃的,附近有椰子,棚子里有鱼干。但当这些东西都被吃完了,他就很难再找到食物了。

而男人的尸体还晾在沙滩上。海边咸湿的气候,很快就让他的身上盖满一层黑乎乎的苍蝇。

他成了阿修唯一的食物来源。他扑在尸体上,从早吃到晚。那个月夜,阿修甚至没有意识到有一艘小型帆船靠了岸。从帆船上下来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月色落在他白金的鬈发上,就像埋葬母亲的沙子一样洁白。

——帆船来自海岸的另一侧。那里是一处豪华的度假庄园。在本地人的印象里,那是属于“有钱的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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