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报酬可以用现金支付,但如果是之前那位医生的高昂开价,就无法使用现金,必须通过伊朗肾脏基金会用支票进行结算。
从报酬中,他拿出十分之一交给金哥。以后也会这样,金哥负责双方联络,定下日程,没有权力再横在双方中间剥掉分层。
晚上睡前,何株照旧回电给严武备。
“今天讲座的教授很唠叨,我们一直听了几个小时。”
“等以后你变成教授,也会和他一样唠叨的。”
——他很喜欢这样被严武备密切关心的感觉。很小的时候,何株就迷上了这种感觉。
父亲死后,母亲依旧沉迷百家乐。她可能几天不回家,只在柜子里丢满饼干。后来何株发现,没有妈妈也无所谓,严武备会相信他有抑郁症,离开自己就活不下去,继而花出无穷无尽的时间来陪着自己。
高中和大学,严武备都有过女朋友,但都分了。分手的理由是“受不了你那个哥们”——无论多晚,何株都会用一通电话,哭着把严武备叫走。
如果把严武备叫来陪自己的满足度是10分,那么从其他人身边把严武备抢走、让他来陪自己,满足度简直难以用数字来显示。
“我一共做了二十个蛋饺,你吃了吗?吃了几个?”
“夜宵时候吃了一点。”
“——拍照给我看。”
很快,严武备发来一张图片,砂锅中蛋饺少了几个。何株心满意足,躺倒在五星酒店柔软的床上。
接着,又有电话过来了。
但不是严武备的。何株看了眼,是金哥,顿时觉得很烦。他接起电话——然而手机那一头的声音,并不是金哥的。
瘦子派人开车,送他往越南边线边的一处赌庄。
赌庄是华人开的,哪怕已经凌晨,里面依然人声鼎沸。拥挤嘈杂的环境中,何株皱着眉头往里面挤。
大概是白天受了气,金哥晚上拿着钱出去赌,赌输了,问场子里的人借了钱继续赌,结果无法还上。
赌场里有“客房”,这并不是给客人入住的,而是用来关押欠了钱却暂时无法偿还的人。这些人要在一个期限里联系到亲朋好友打钱到赌场账户,要不然只能打苦工还债,或者借更多的钱尝试翻盘。
实在还不出的,也可以卖肾还钱。瘦子他们和这家赌场的老板认识,经常从他这里收货。
金哥蹲在其中一间客房里,房里还靠墙蹲着二三十个男女,都神色绝望。何株用刚拿到手的现金替他付清欠款,把人赎了出来。他一言不发带着金哥往外走,将近走到挂满红灯笼的金漆门口时,一个提着水桶经过的老女工突然丢掉水桶,朝他们跑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何株,借着血红的灯色看他。
“小株?你是小株吗?”
过了很久,何株终于在红光影下看清她憔悴的脸——这个女人是他失联多时的母亲,何秀。
第六章 家里弥漫着快活的空气
几乎是立刻,何株一把抓住了母亲。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找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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