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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被他嘲笑,所以故意说:“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穆知秋……”他喊住我,“别赶稿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伤身。”

他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那我宁可他换一种方式,像以前那样,从背后抱住我,揉我的太阳穴,不管我说什么,抽掉我手中的笔:“管好你自己吧,有时间关心别人,不如早点返家,邵医生。”

我和邵君楚相识十载朋友八年,两年前才从捅破玻璃纸,搬入铜锣湾,做起关门情侣。他家几代杏林高手,他大学却执意选修西医,气得他爸爸赶他出家,当时我已自食其力,靠写小说专栏,自己吃饱,还能接济一个他。

后来他不负所望成为外科大夫,白袍白得会发光,他穿在身上,对我说:知秋,我钟意你。

多么好笑,我们两个男人,连接吻做爱都不会,顺理成章在一起。

兵荒马乱第一次,事后,我趴在他身上,听他的心跳,问他后不后悔。他无师自通,又压返我,再来一次,再一次,我告诉你。

现在想来,脸皮还会烫,可心里空荡荡:“邵医生,你这周,不,今天,多少台手术了?”

他听出我的口气,不是关心,也有点恼:“你呢?写了多少字?是不是我不打这通电话,你又要在书房看日出?”

幸福不过一瞬间,不到两年,同在一个屋檐下,他有他做不完的手术,我一写稿就忘了日月,我们因为各自忙碌,始终聚少离多,偶然某天碰面,都似家中遇贼:“穆知秋,你多久没刮胡子了?”

我两眼血丝,小心翼翼辨认他:“邵……君楚?”宛如一双陌生人。

穆知秋,我后悔了……最后一次吵架,他同我说。

而我只回给他一个字……滚!

“我们这样,有什么意思?”我在电话里问他。

他没想到,可又接得很坦然:“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说话,他也沉默,我们都在等,等快刀斩乱麻,却又不想自己动手。

最终:“知秋,见个面吧。”我无法拒绝,哪怕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再见恐怕最后一面,“今早6点,行运楼,我等你。”

我用了1个小时把自己洗干净,又花1个小时镜前换新衣,皮鞋也要挑崭新的,一次未穿过,剃了须,喷了古龙水,花枝招展,仿佛出门相亲,谁能料其实是去和分居情人谈分手。

入店,在卡座上,我找到邵君楚,他早就到了,双手交叉在胸前,看到我,眼睛一亮,可是未起身:“来了。”与我相比,他的样子邋遢得多,丧失攀比心,我问他,“你没休息?”

他取过杯子为我倒茶,又递来餐单,修长的手指,不像个医生,倒好像个艺术家:“睡几小时更难过。”他还是那么殷勤,“我给你叫了肠粉和烧麦,你看看还要加什么。”

可我们并不是来食早茶的:“凤爪,云吞面。”他听到愣了愣,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菜上得很快,云吞面上桌,摆在我的面前,我又慢慢推给他:“你的。”

“谢谢。”他插上筷子搅了搅,埋头吃起来。

看他吃得香,我也肚慌慌,过了7点,人陆续多了起来,两个雪鬓霜鬟的老人过来问,能不能和我们拼桌,他们一个白眉威严,个子很高,背微微驼,一个眉目温文,眼神温和,一双手始终搀扶着高个的老头,半刻不脱手。

邵君楚站起来,绕过桌子,我便很自然的往里,让了半个位置给他。

“邵医生?”两位老人中的一个,认出他,“你是邵医生?”

另一个听了,嗓门大起来:“你又骗我来扎针!”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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