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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爱嚷嚷,仿佛他的名字比神荼、郁垒两善治恶鬼的门神都管用。

经他们这么一嚎,所有人都知道杀人魔王余夜升来了。

巡捕不往这儿拐了,闹事的全都哑了,惯会赊账的鳖孙乖乖交了足铜钿,像春天洋学校门口领了新袍的学生一样乖巧如鸡。

总之,有余夜升在的地方,活脱脱一副盛世太平,你就是打个灯笼找遍全城,也再寻不到一处比这儿更安逸的乐土。

升爷来哉……

长巷里回荡余夜升的名字。

好像止夜郎哭的《吵夜咒》,念几遍几遍灵。

余夜升由着他们闹,行他们方便,就是予自己方便。

除了给人超度送人上路,他更喜欢送人上天。

这条头尾撑死了百米的街面,有四成是他的生意。

生意兴隆的时候,一晚上的收入,是他砍人几个月的进账财。

杀人多没意思,白进红出,不如肏人,一进一出。

余夜升不随便肏人,只是回回见了血,就想来沾点人气。

城里哪儿的人气都不如这儿的喧,他来,也不急着点人,招几个模样看得入眼的奉茶听曲儿,伺候的花样不多,睡过的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

倒不因长情和痴心,一则他嫌别人使旧的玩意儿脏,二来,他余夜升有他的苦衷,自己和老三一样,是个只对男人后庭花感兴趣的断袖。

知他癖好的鸨头早早就备下,都是没破过身子的童男子,个个唇红齿白,纯真剔透。

升爷喜欢哪种,鸨头门清。

这些童男子大抵都带了一个乖巧好听的名字来,“柳清”、“彦欢”、“慕云”,好像缠绵悱恻的曲牌一样动听。

他们长得也艳,也嫩生,一看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胚子,可偏偏今晚余夜升见了太多白花花的肉身,一个个浸在血泊里,倒足人胃口。

“不用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他打算走了。

没人敢拦,鸨头在身后拉长了调:“送升爷。”

一条道上的人就闪得干干净净。

都快行到门口了,突听得小阁楼上窗棂开。

一个全身赤条条的人影从上跳了下来。

伏在他几步之遥的青石砖路上,探出一只比竹竿细的手,抓紧他的脚踝不放。

“救我。”

这少年,便是后来的夜莺。

余夜升问过他真名,在他能开口说话时。

“我没名字,升爷,您收了我吧。”

余夜升瞅他:“我不收来路不正的东西。”

“夜莺,我叫夜莺。”那少年瞪着眼,一双眼珠圆得好像上了釉的桂圆。

“夜莺?好好的,取个女人名字做什么?”

“您收了我,我给您当女人。”

余夜升看了看瘦得几要脱形的人,胸前的两粒圆豆饱满,似茱萸,颜色艳红,真比女人还漂亮,是个娼子的样。

夜莺。

那晚扑到他跟前的东西,叫这个名字,倒是适合。

第2章 玩物

他叫夜莺。

但他没有翅膀。

只能像只没毛的猢狲,被两个膀大腰圆的苏北娘姨擒到水桶里。

余夜升说,脏。

几桶热水劈头盖脸。

太烫,可以烫死白毛的猪,烫一只鸡鸭待剖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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