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松说你家里出了点问题,现在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没事儿了,谢谢叔叔。”
祁松言给他夹了两口菜,他也惯性地点头道谢,浑身拉满戒备。
祁爸给秦笛也倒了一盏茶,祁妈把杯子推过去顺势问道:“秦笛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家住哪个小区啊?”
祁松言抬头望向刻意不识时务的父母,可没人在意他的焦躁,只有坐在他身边的秦笛再次按住他的膝盖,吃掉祁松言给他夹的那口菜,放下筷子。被这么不客气地盘问过,他反倒丢开了刚进屋时的无措,不带一点情绪地望向桌对面的两位:“父母都是普通打工的,今天闹了点儿矛盾,我又意外受了点儿伤,因为和祁松言是朋友,所以请他帮个忙。不知道您们在家,抱歉这么晚前来打扰,饭吃好了,谢谢关照,我这就回去了。”
他一番话不卑不亢,反而让两个做长辈的有些尴尬,勉强牵动起嘴角,对看一眼,祁松言妈妈起身拉住了秦笛的手肘:“那就别走了,谁家还没个矛盾了,大人的事儿让大人自己解决,明天不是还有一天考试呢么,你今晚上就和小松一起住吧。”
秦笛适时停住了往外退去的脚步,从善如流地再次向他们鞠躬致谢。祁松言插着缝隙,打断了交谈,把他领进卧室,又出来捡了碗筷,顺便偷偷从厨房抱了些吃的回房间。
他进来的时候,秦笛正坐在飘窗上出神,越过夜幕中的河,遥望对岸的灯火。祁松言坐过去,可秦笛没有看他,声音缥缈地问:“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是坐在这儿,望对岸吗?”
祁松言放下想要拥抱他的手臂,捡了一只抱枕拢在怀里,“嗯,几乎每一次。可惜楼层不够高,不然其实是可以望得见你家的。”
“可是祁妙,我没有家了。刚才我大姨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妈跑去她那儿了,哭闹了好一阵。最后说,要和我爸离婚。”
“那你,打算跟着妈妈?”
秦笛很轻地笑了,眼波中浮动起夜的灰蓝。“十岁以前,他们吵架说要离婚我都记不清有多少次。每次都把我放在墙角,逼问我要跟着谁。可十岁那年又突然谁都不要我。我那时候太害怕了,几乎每个晚上都要跑去门口,看看我妈的鞋还在不在。后来我看电视知道了,她不可以不要我,这是法律规定的,从那开始我才能踏实地睡整觉。今天,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但如果他们离婚,甚至不需要讨论我的抚养权,因为我已经十八岁了。”
祁松言看着他的侧脸,柔和里包裹着陈年的孤独,一字一句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但祁松言宁愿他哭,他闹,他发脾气,像他那双难以启齿的父母,肆意迸裂情绪,坚强隐忍的那个人怎么说也不应该是他,这难道不是很荒谬的事吗?大人有大人的悲哀与无助,可一个孩子能承受的又可以有多少。他们往往擅长随自己心愿丢弃或禁锢,只因为认定子女是他们作为创造者的恩赐,权力足以大到可以摆布其一生。他又想起刚才饭桌上自己的父母,转而问道:“你觉得我爸妈怎么样?”
秦笛垂下睫毛,又掀起,诚实地回复:“瞧不起人又好面子。”
“对不起。”
“我这个评价也很难听,没什么对不起。”
“这就是我家。他们偶尔出现,在想要履行义务的时候,用粉饰出来的这些和睦把我们三个都答对满意。他们从来不当着我的面吵架,也给予我经济上的满足。我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到底是挣多少钱,但我也没法大言不惭地说那只是他们的人生目标而不是我的,毕竟我躺在他俩的成就堆上生存。从前我对家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但你来我家做饭的那天,我突然觉得,这是我想要的家。有好朋友玩玩闹闹,有一个喜欢的人一起享受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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