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想打听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昆布的年轻人?”何启星抱着一丝希望打探道。
“昆布?还有姓昆的?哦,我是说,这儿就我一个伙计,您是不是认错了?”
何启星怔愣在原地,片刻后急切地朝伙计比划道:“他这么高,皮肤很黑,眼睛是琥珀色的……”
“都跟你说了,这儿,就我一个伙计,能明白不?不买药就走人,别耽误做生意。”伙计给弄得不耐烦,直接下了逐客令。
何启星歉疚地点了点头,退出了药铺。
雪又开始下了,一片片,从无垠的漆黑天空不知来处地往下飘,最后在地面不断堆积成一面镜子,映照着世间无可救药的惨白。
何启星怎么也不敢相信,昆布竟对他说了谎。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追溯始末,追究一切的是非对错,因为昆布现在很可能在东区。
东区是什么地方?
那儿群山环绕,杳无人烟,有的只是大片的荒地和盘踞山头的悍匪。可就是因为地理因素,那里矿产资源极其丰富,金属矿、煤矿应有尽有,所有很多个体商人会开高价雇佣一些不怕死的人进行开采。
最开始,东区发生矿难的事还能上报纸,可越到后来,越没有人去关注这事儿,因为太频繁,已经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
人命在那里,只不过是可以用一个低廉金额衡量的东西。
何启星越想心越慌。他裹紧衣服,连忙往东区赶。
东区距离这里走路至少要一个小时,然而雪让交通都近乎瘫痪,他除了步行别无他法。
一路上,何启星不断安慰自己,也许现在昆布现在已经到家了,然而离目的地越近,他越是能感受到事情 的不同寻常——除他以外,竟还有不少人在往东区赶,其中不乏抬着担架的医务人员。
不会的,不会的……
”你听说没,东区那边又出事了。”身边路过的一个行人说。
何启星放慢了脚步,只听另一个人说道:
“知道啊,真是造孽了,听说这次是矿区爆炸,炸死好多人啊。”
刹那间,心跳生生地停了一拍。
耳边的所有声音都凭空消失了,何启星站在原地,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远去。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他疯了一般地奔跑起来,风裹挟着雪花,迎面打在他的脸上,随即融化成了水,汇聚在下颌线,一滴一滴往衣领里钻。
眼前出现了一片结着薄冰的池塘,何启星很快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下发现了昆布的衣服和鞋子。
最后的一丝希望都被击破了。
他回忆起每天傍晚打开门时,看见的那张带着笑的青涩面孔。少年的目光赤诚,笑容热切而美好,可谁会想到,门后的人每天忍受着这刺骨的冰水,将满身的煤灰和汗水一点点洗干净,然后穿上衣服,装作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买菜回家做饭。
血液一点点地变冷。何启星抱着还残留着少年气息的衣服,心如刀绞。
他跌跌撞撞地往矿区走去,抬着担架的医务人员来来往往,被炸伤的人满身是血地躺在上面,几乎不能看出原本的样貌。
何启星几乎快要崩溃,他攥紧手中的衣服,忍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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