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如何,于是只能换了个说法。
“我倒是可以替陛下遮掩一二。”景湛说:“就说陛下流年冲撞,不利于婚配。若是强行大婚,或损姻缘长久,与日后帝后和睦有碍……但陛下,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一二年尚可使得,长久了可就不行了。”
宁衍一说起这事儿就头疼,他拧紧了眉,为难地揉了揉额角。
景湛说得诚恳,也确实是个好办法。天意这个东西,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流年冲撞这种话要是景湛说出来,满朝文武也说不出个不是。但这事儿宁衍已经拖了有两三年了,满朝文武不死心,总要拿出来试探一二,他也烦躁得很。
“先不必。”宁衍说:“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没什么大用。若是说流年冲撞,他们必定会上奏说可以先行选秀,纳妾不算在姻缘内,于此无碍云云。”
宁衍驳了这个办法,景湛也没再说什么。臣子的本分是要替君王分忧,但若宁衍心里有自己的盘算,那自然用不上他了。
“只是陛下因何如此抵触此事。”这问题不光是外头的朝臣,连景湛偶尔也会不解,向来帝王后宫都是佳丽三千,还从没见过这样对姑娘们敬谢不敏的皇帝。景湛沉思了片刻,试探地问道:“可是因为不喜欢舒家女儿?”
“倒也不是。”宁衍大大方方地笑了笑,说道:“不光是他家的,谁家的女儿朕都不喜欢。”
景湛:“……”
他心说您一天到晚待在宫里,满京城的贵女们一个也没见过,能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但这话景湛到底也没说出口,他可不像外头那些朝臣一样将宁衍看做个单纯的皇帝,他了解宁衍的脾性。这位少年天子年岁虽轻,主意却正,心里实在装得住事。什么事若是他不想说,论你怎么使出十八般武艺,也别想窥探其心意。
选秀这事儿不知道又触到了他哪片逆鳞,还是躲远点为妙。
宁衍瞥了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位发小心里又在猜些什么。他与景湛幼年相识,从小几乎是一起长大,感情也比旁人亲厚些,有些话自然愿意多说两句。
“朕只是不想任他们拿捏罢了。”宁衍将腕子上的珠子取下来,随手丢在桌上,又从桌旁翻开一封奏折,取了只玉管毫笔沾饱了墨,继续说道:“朝臣们总有托大的,仗着言官的职责对朕指手画脚。他们口中处处都是圣贤道理,哪怕人人都明白他们心中有私心,但一句大义下来,无论如何,还是他们有理。”
“但朕不想如此,也不想以后要跟朝臣们靠博弈和妥协来过日子。”宁衍说:“朕若想要往后几十年的安静,就不能开这个任人拿捏的头。”
景湛内心暗暗赞同。
现在宁衍正是在亲政初期,确实是立威的好时候,何况选秀这种事儿也不是什么板上钉钉的朝政要事,用来表明态度最好不过。
只是这念头在景湛心里还未转上半圈,就见宁衍在奏折上批了几行字,又轻描淡写地说:“何况,朕有心上人了。”
他这话说得像是“朕看今日天气不错”一样随意,景湛被噎了个正着,下意识看了一圈屋内的内侍宫女。
只是御前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人精,一个个听了这话皆面色不动,安安分分地站在原地,一眼望去,屋里活像是站了一群泥塑的人,仿佛谁也没听见宁衍这句惊天动地的剖白。
景湛:“……”
景湛不想再问了。
既然让宁衍如此抵触选秀,那说明他那位心上人莫说是皇后,恐怕连选秀的门槛都进不来,说不准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女子,问也白问。
宁衍身为帝王,他的皇后必定要母仪天下,若是选一位身份地位不过关的,别说朝臣了,宗亲那关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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