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情吗?因为那些悲惨过往,触动到了荣与鹤,所以怀着怜悯的心情要把他娶回家,完成他的心愿,这不是同情是什么。
流浪路上,也有不少人对他报以同情,说着“真可怜啊”,然后扭头教育自家的小孩珍惜现在的生活,他们并没有错,只是季律宁肯他们无视自己,也不想要同情。在那种怜悯的目光下,他会觉得自己很可怜,而拥着这种心态的人,是走不出暴乱和绝望的。
所以,他宁肯荣与鹤不要他,也不要施舍来的婚姻。
荣与鹤把他箍在怀里,拇指抹掉他眼角的泪,“不是同情,是叔叔不想再看你哭。叔叔想保护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季律这孩子,不知道他底细的,都会觉得他的开朗是蜜罐里泡出来的,毕竟环境造就性格。
他的身上没有灰暗,永远走在去阳光的路上,曾经也正是这份单纯吸引了荣与鹤,那是他身边所有世俗之人均没有的品质。
但也是如今才知道,他不是肥沃土地上的向日葵,而是是荒野里的玫瑰。他本质脆弱,却拼命地扎着根,野蛮生长,然后热烈奔放地盛开,哪怕他的底下是贫瘠的废墟,他也永远向阳而生。
他没有自怨自艾,他痛痛快快地活着,他热爱生命里的每一样东西,因为曾一无所有,所以倍加珍惜现下所拥有的。
他的单纯,不是不懂事,更不是不谙世事,是看得太过透彻,所以更愿意相信美好。
每个人都忍不住会被他吸引,荣与鹤更是,季律让他动容,也让他动心。
方才季律坐在那,平静地诉说着过去,语气无波无澜,仿佛在以第三视角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过去,这份坚韧和倔强,让荣与鹤触动,也让他心疼,让他想永永远远地拥有他。
季律突然一股酸涩梗在喉咙里,他双手紧紧抓着荣与鹤的衣袖,抬不起头来,因为眼泪好重。
那些曾经以为要用一辈子去愈合的伤口,原来只需几句承诺就可抚平。
“嫁给我。”荣与鹤细细地吻着他的眉眼和泪珠,“叔叔会疼你,会爱你......”他的吻从脸颊,绵绵地吻到耳垂,他把怀里的人揉进心肝,怜惜地安抚着他微微发颤的肩膀。
季律哭湿了鬓角,荣与鹤将他凌乱的发拨向一边,捧着他的脸宛如捧着珍宝,“叔叔看到那份礼物了,谢谢。”
《日落之后的爱》,季律用5分钟的时间,把他所爱的和热爱的都放进了视频里。落日短暂,他以此自喻,他固执地爱着荣与鹤,哪怕得不到回应。
季律被泪噎住,艰难地摇着头,“不是送给你的......”那些准备礼物时的喜悦和对荣与鹤看到舞蹈时的期待,统统在那一句“他身边有人”后化为失望。那不是他第一次为荣与鹤伤心,却是决定最后一次为荣与鹤难过。
“叔叔感到很抱歉,所以第二天就来找你了。”荣与鹤与他额头相抵,“叔叔谢谢你的心意。”
季律身子一颤,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晚的场景,他笑讽道:“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宗冉的?”
荣与鹤深深地看着他,“我不会为我从前选择的生活方式作过多解释,那些存在过的事,我无法辩驳。但在我决定娶你,选择与从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后,叔叔就保证再也不会发生那些事。”
季律眼前一片模糊,泪珠不断地涌出,淹没了他的眼眶,他咬着嘴唇在水光雾气里看着荣与鹤,像是在辨别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荣与鹤的心肝肉都被他哭化了,他把他重新搂回怀里,抚着他的肩背,吻着他的发,“你可以相信我。”
可以相信吗?荣与鹤的承诺,这是他从未得到过的承诺......曾经的渴望触之可及,他只要伸出手就可以碰到。
就是在这时候,他忽然回想起一件小事。他有回排练摔伤了膝盖,被送回流庭修养,荣与鹤本来外地出差,得知这事后,连夜包机回来。他回来时季律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地卷起季律的裤管,看了一会,然后俯身在他膝盖上吻了吻。其实季律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就醒了,他无法描述那时自己的心情,他就像是一片漂泊无依的落叶,荣与鹤则是拥抱他的大地,就在他觉得自己是孑然一身的时候,荣与鹤却张开怀抱告诉他,你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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