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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忽然冲出了一句话,“那么……让你抱我吧。”

“抱你?”他重复了一遍,哈哈大笑起来。我浑身剧烈地打着颤。

“这个也不行吗?”我又快哭出来了,其实我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最近几天,不幸的事堆成了一座山,眼泪好像怎么也流不完似的。

“这样子的趣味,留给强盗或者山贼来得好吧。”

“送给乡下的渔夫也不一定会要的”一话,又鬼魅似的回响在我耳畔。我尽管很想要哭,可极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不让眼泪滑落下来。在愈来愈冷的朔风里,就那样披着他的衣服回家去了。

家里人不知道我经历的生死大事,见我那样一副狼狈的模样,既欢喜又生气。小姐见到我忍不住哭了,侍女长不停骂着我,“好啊,现在你就开心了,出家,出家的!”

我心里其实很高兴,虽然迷迷糊糊的,但好像有一桩愿望得到了圆满的实现。污言秽语之类的攻击,已经不能对我起任何作用了。

“我饿了!”我大声说,不想再顾虑侍女长与主君,像个土匪一样箕坐在地上,我就是要当一个没有人要的女人,怎么样都无所谓。“我要换身衣服,然后睡一觉!”整间房间里,都是我粗糙的嗓音在回荡。

十一月二十一。

左大将(大公子)说我变化了很多,尤其是怀孕之后。

其实应该说,他对我的态度变化了很多,才比较切合实际。那个中秋前后的经历,就像昙花一现,从我的生活里脱离,凋谢,枯萎,最后融化在土里。好像什么都发生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又像从前那样,在家里织布缝衣。此时正是宫中节会兴盛之时,我虽无缘参加,左大将却时常会带大内的点心或锦缎,或各国的特色小吃我也有口福吃到。

我说过不喜欢,他从来不当回事,仅仅以为是客套的话。照例还是经常送这些东西给我。其实他完全不明白,我是一个与口腹之欲毫不沾边的人。比起信浓国的鲑子,院子里新鲜的枫叶枝倒比较适合我。

有一天他郑重其事地跑来我的面前,用镶嵌螺钿的桧木盒子装着一盒饼送给我。我放在一边,也不想去打开。他便有些着急,替我将木盒打开了,呈了三个一色样式的饼来,说,“是我亲自做的呢。”

我表面没什么反应,心里却又有点讨厌起他。我的肚子都有点显出样子了,这种三日饼到现在才送来给我,简直就是在说“你是个没有人要的女人,现在勉为其难令你居于我的妾位上罢了”。况且我的身份,与大公子完全是不相称的。我来到京城之前就想过,若是那个小姐不喜欢我,我就寄主到延历寺去,若是有什么人家里缺少乳母,我也会想法子去照料。

大概因为我的无动于衷,大公子便显出焦躁不安的样子,将那盒饼信手甩在地上,风一样地从我的房间里出去了。

为什么男人与女人之间一定要互相吸引呢?我晚上躺在帐台里,瞪大着眼睛好好想了想左大将其人。除了现今回想起来心里还略微有些震动的谩骂,疯狂且激烈的时而突发性的示好,我对他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印象。说是彻骨的憎恶,那么也不至于。

我最近记忆力也下降了很多,老是忘记或手头或以前的事。侍女长说我本来就很笨,现在就是一尊她们这儿的“吉祥天女”。越来越贪吃,而且一天到晚只知道睡觉。

我确实胖了,可能跟怀孕也有关系。要是又胖又丑且无才,可真就太煞风景了。今晚的这盘柿饼还是不吃了为好。

(日期没有记载)

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同一个问题。到底来到京都一事是梦,还是尚在伊势时是梦,又极有可能我从来没有醒来过。

今天的暮色尤其哀伤。

近来有幸得到唐国的一册文集,觉得有一句赋十分符合眼下我的心境。

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欢心

要是自己觉得自己很可怜,那么与作秀也无异了。我或许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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