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博衍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老爷子身边的人。穿一身淡蓝的长袍,身量像男儿,却有长头发,懒懒的用丝线绑了,面容温润,一双眼睛尤其好看,柔柔的望着俞博衍,不似六姨太太与七姨太太那样叫他少爷,声音也温柔如软玉,叫他,“博衍。”
俞博衍礼貌客套的都应了,扭头却悄悄给了幼玲一个眼神。
俞家的大少爷,自小富贵养着,出洋五年,乍然回来,站在秋风吹拂的院里日光下,像一颗石头砸进俞家这座死气沉沉的大宅子做的湖里,激起的波澜是幼玲殷切的目光,是其余几房年轻姨太太忽然乱了的心。
明眼人都知道,俞老爷子是快不成了的,所以一封信召回俞博衍——他的养子。
俞博衍任由家仆帮他归置好行李,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不急着睡。日头透过桂花树疏朗的枝条,斑驳的从轩窗投进来,落在他手臂上,把新鲜健康的皮肉照得一清二楚。
一点胭脂的香气混进桂花香里,俞博衍唇角一动,任由女人的手帕落在自己脸上,柔柔的痒着,“博衍。”是幼玲,她痴迷的瞧着俞博衍,涂满蔻丹的手指抚上俞博衍的脸,眉眼、鼻梁、薄唇,哪一样儿都比老爷的好,至少是暖的,不是那种病人的微凉。
一点点的,幼玲的手像白蛇,就要滑进俞博衍的衬衫里。俞博衍没睁眼脸上先有了笑,抓住幼玲的手,“小姨娘。”幼玲听他这样叫自己,半是羞半是不情愿,红了半张脸,“你比我还大两岁呢。”
俞博衍脸上的笑深深,抓过幼玲的手轻轻一吻,“好香。”幼玲倏的将手抽回来,似乎被烫着一样,抽了手帕轻轻的擦着被俞博衍吻过的地方,红透了脸:“油嘴滑舌。
她好奇的瞧俞博衍,“听人说,国外那些女子,袒胸露乳,都不怕男人瞧呢。”她低下头,“少爷是在外头学坏了。“
俞博衍瞧着她姣好的侧脸,“老爷子有七房太太,我哪儿用出洋去学呢。”说起病重的老爷,幼玲的脸色不好,轻轻地“哼”了一声,“造了一世的孽。”
俞博衍正了神色,“说说罢,那人是什么来路?男的女的?”
幼玲吃吃的笑了,“少爷的眼睛真毒。不男不女,他是个双儿。老爷总‘秉容’、‘秉容’的叫他,可亲昵哩。”
“你们怎么知道?”
“是三年前吧,老爷还没瘫呢,最后一次去贩皮货生意,回来的时候身边就有他了。”幼玲压低了声儿,模模糊糊的,“听说是山里头捡的,不晓得是怎么养的,似乎是什么也不懂呐,院里头的老妈子伺候他洗澡,看得真真儿的。”她吃吃的笑了一声,“他是不知道羞的。”
俞博衍懒散的撑着下颌,呢喃:“什么也不知道吗?“他坏笑,望着幼玲,“爹怎的不教教他?”
幼玲娇瞪了他一眼,“老爷这不是后来就瘫了嘛,都没来得及呢。”她想起什么,幽幽的说:“老爷有这么多太太,却一个孩子没有,就算是不瘫,又能教个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她叹气,瞧着俞博衍的目光里有隐隐的期待。
俞博衍故作不知,“那爹对他怎么样?”
“对他好。”幼玲说得笃定,“秉容不嫌他,照顾的可细致,若不是他,只怕……”她低下头,孩子气的拿手帕刮俞博衍的鼻子,“你早回来两年也可能。”
俞博衍抢了她的手帕,笑得揶揄,“他可是我爹,你在我面前,就这般不怕?”幼玲瞧着他,狐狸似的眯了眼,“我倒怕你不敢。”俞博衍仍是笑,还了手帕给她,翻身道:“困了。”
幼玲何尝不晓得他的意思,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俞博衍是一个她近在咫尺的指望,她时而觉得她能抓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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