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没有资格说爱。”
她说,“Omega永远都不会爱,他们只会接受。”
——如果意识是可以改变的呢?
他们长年累月的向每一个孩子灌输这些观念,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当人们沦陷于情欲交合时,他们会放弃思考。
人类永远感受舒服,那他们便也没有心思反抗了。所有人都会耽溺于欢愉的白日梦中,渐渐被驯服,渐渐与这些思想共存。
当然,也许有人没有,但是谁知道呢?大家都学会了伪装着生存。
因为大家都明白了,没有人有能力反抗。
他远远地,和叶嘉保持着距离:“这对于你来说是荒谬的,但我却无数次思考,他们也许是对的。”
他在挣扎中绝望,他努力维持着清醒,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那种清楚自己每一个死亡瞬间的感觉比死亡本身来得更加恐怖。
叶嘉轻叹了一口气,他有些不忍心地走近,摸了摸许瑞白的脸颊,这并不因为他是许瑞白,如果是一只狗,叶嘉也会如此。
“瑞白,这个世界是有客观规律的,有些显而易见的东西是不容置疑的。不是所有人做爱都是因为本能,更多人是因为爱。”
“我因为爱你,所以从A市赶到G市只为见你一面;我因为爱你,所以进W社做我并不喜欢的工作;我因为爱你,所以来了第一次发情期;我因为爱你,所以甘心为你注射B类抑制剂。我干干净净,我的爱也清清白白。”
——我爱你的时候,清白且勇敢。[2]
许瑞白没了声音,像是无法理解叶嘉嘴里说出的这些字句,眼神里只有一片空白。他想过所有的可能,却没有想过叶嘉也许真的爱他。
叶嘉说这些时,竟然感觉无比的平静,他感觉不到青春逝去的懊悔,也感觉不到被人误会的憋闷,他的心中升腾起一种伟大的情感,那是一种怜悯。
那是懂得爱情的人对无爱者的怜悯。这种感情有着令人心安的力量,让他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
许瑞白蹭了蹭叶嘉的手掌心,他几乎就要徜徉在这样缥缈却温暖的幻觉里,迷迷糊糊的仿佛听到雨滴拍打树叶的婆娑声,和远处山丘上传来的鸫鸟的鸣叫声。
“叶嘉,我们就当过去一笔勾销好吗?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许瑞白无助得像一个小孩,他知道他全都错了,可他有什么办法。他只能对着他生命中的流星乞求,乞求一切重新开始,如果可以,从那个衣柜开始。
叶嘉摇了摇头,他捧起了许瑞白的脸,用指腹轻轻的抹过他脸上的泪痕,“瑞白,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痛苦着,这世上有六十亿人,就有六十亿种痛苦。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痛苦就原谅你的过错。”
“瑞白,无论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你加诸在我身上的,我永远都会记得。我会永远恨你。”
许瑞白望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眼睛却执拗的流出泪,他说——
我不信。
我不信你爱我,我也不信你恨我。
[1]摘自《基督山伯爵》
[2]改自伊恩.麦克尤恩《赎罪》:我与你相爱时,清白且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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