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跃只随口一问,瞎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没想到会歪打正着。
他沉默片刻,才怀恋道:“我以前开心难过都喜欢往姥姥家跑,蹭不上午饭就蹭晚饭,吃饱了再帮姥姥刷刷碗刷刷锅,听她念叨我怎么还没穿秋裤。后来她去世了,家里保姆做得饭菜其实也挺好吃的,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变成虎皮的青椒拨到一边,把已炒熟的肉丝回锅,扒拉几铲子,调味,炒匀,宁跃的动作离娴熟差得远,在陆非舟眼里又是一种磕巴、笨拙的可爱。
他看宁跃都不敢回头,只顾一边翻炒一边扬声问:“哥,你来看看,可以出锅了吧?”
陆非舟凑去他身后,亲他耳朵尖:“再叫一声。”
宁跃缩着肩膀:“… 哥。”
陆非舟被他喊得心尖儿发颤,他松松地把人环住:“你教教我,以后我争取为你做出姥姥的味道,好不好?”
宁跃鼻尖一酸,又笑开:“好意心领了,谁都做不出来的。”
陆非舟将他拥紧一点,埋在他颈间蹭了蹭以安慰他,然后伸手关火,再接过锅铲:“我来盛,你去洗洗手。”
晚饭在千辛万苦的忙碌之下终于要开动了。
有陆非舟指导,色香味都还过得去,豆腐水嫩嫩够麻够香辣,番茄炒蛋颜色漂亮,加了糖,微微带一丝甜口,青椒肉丝有点淡,不碍口感。
综上,可把宁跃骄傲坏了,一连下肚两碗饭,三盘菜全都扫光光。
放下筷子,宁跃问:“还行吗?”
陆非舟“嗯”一声,有模有样地回味道:“我的胃,被你牢牢抓住了。”
宁跃一噎,想骂他烂俗梗恶心心,但是一开口就害羞得要洗碗遁逃,被陆非舟果断地赶出厨房。
晚十点半了,清风明月好晴朗。
楼下有人遛狗,宁跃趴在窗沿看那只巨大的阿拉斯加,主人怕他渴,站定在石头路上给它喂水,那么大的嘴巴张开,猩红的舌头一舔一舔,让宁跃不自觉蹙起眉心,心想,可怕,这么威武霸气,该喂它烈酒才相配。
而他也想起在西鸢湖畔吃肉喝酒,他们几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要怎么帮助宁跃小可怜重新融入社会。
宁跃骂:“社会是什么好东西吗!劳资根本不想融入它!”
袁满不听他醉话,拍拍他,扎心他:“小跃跃,你想想,你为何要把麻雀小窝分出去一半租给别人?是不是差钱了?”
“哎嘿,说到这茬,”许扬安接话,伸手点点宁跃,“咱们搞建筑的,不说你们啊,我多少还是信他一点风水的。我问你,四楼,干什么要买四楼?”
宁跃再闷一口酒:“你明知故问你,四楼便宜啊,反正俺又不信这些!”
接着回答袁满的问话:“我本来、我其实、我根本没想走出我那麻雀小窝的,但是看着存款一天天变少…我就找个人给我交房租,赚点生活费…”
他又傻乐起来:“谁知道会杀来一个陆非舟啊,虐我千百遍,我还对他恋恋不忘的。”
他又郁闷起来:“他还是那么勤劳奋斗,天天披星戴月,搞得我压力好大,他时刻提醒着我我是一个闪闪发霉的绝世废物。”
卢澎听着他们仨人你一句我一句半天说不到重点上,一拍桌,先叫服务员再加一份牛骨头,这才如智者般抛出两个问题:“一,还想从事老本行吗?二,有喜欢做的事情吗?”
宁跃果决地否定了第一问,犹豫片刻发现自己没啥喜欢做的事情,顿时拉拉个脸:“他问我是不是在做深夜主播,你们觉得主播怎么样?”
“你这张脸挺好,光靠颜值就能圈他百八个粉,再美个颜,把黑眼圈美掉,成。”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