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跑不动,腿脚陷入浓稠的液体中,像是吞人的泥沼又像是盘错的蛛网,回过头,家的位置已经离我很远。
而周沿江就死在我脚下。
这是世上最可怕的梦魇。我绝望地大叫,可是这世界上没有人、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只有我和死去的周沿江,只有快要将我吞噬的黑血和绝望。
周沿江,哥哥。
我开始喘不过气,明知道是梦魇依然觉得万吨的恐惧压在心头。我想醒过来,我想从噩梦里逃过来,可是眼皮千斤重,手脚也像是被锁链束缚,怎么都使不上劲儿。
“周沿江……?”我惶恐不安,忍不住大喊,“周沿江……?周沿江!”
突然,耳边传来重物跌落的“砰”的一声,止住了我的呼喊,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覆上我的脸颊。
伴随一声叹息,充满爱怜地,他说,“……?我在呢。”
终于,黑色的血泊退去了。
可可怜怜小喻舟:哥哥抱抱。
33
33.
睁开眼,是周沿江略显疲惫的面容。
我下意识地朝他伸出手,想要抱他——然后有些惊讶我们现在的这个高度差。
“你怎么坐到地上去了?”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手掌碰了床沿,一阵疼,只好改用手肘。
“有些使不上力。”周沿江说得含糊。
我这时才注意到我临近有一张空着的病床,被子呈现掀开的姿态,床单微微有些褶皱,似乎还能感受到残存的体温。
回想起刚刚的那声响,周沿江该不是直接从床上摔下来了吧?然后爬了过来?
“你腿怎么了?”我一边问,一边下床把他扶起来,发现他右腿是木的,一动不动。
我扶他到床上,他靠在床头,语气轻松,“骨折。”
我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
我脱了鞋,和他挤到一张病床上,他愣了一下,往边上挪了挪,给我腾出位置,眼看再移就要掉到床下面去,我伸手揽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上。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背。
“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调侃我,“哟哟,瞧瞧这小可怜样子。”
我喉咙发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都快气死了,他怎么还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些话。
“周沿江!”隔了好久,我闷声闷气说,“你不能再这样了。”
“我怎么样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我的背。
“你不要找死!也不要找我陪你送死!”
“怎么会死呢?不会的。”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发顶,语气像是哄小孩儿一样漫不经心,“你哥不会让你死的。”
我真的快被他气死了。
我开始控诉他:“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难道你把褚颂抓了你们警察局长就会把女儿嫁给你吗?你可是有儿子的人,怎么还那么贪心啊?立功重要还是命重要?还有,虽然我做的不是什么正经职业也不能为国家做贡献吧,但也有生命权啊,你干什么找死还要把我捎上?”
我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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