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七岁那年。或许是他的姑母是个体贴的长辈,或者她为了他构建了良好的一个成长环境。以至于他意识到自己的成长道路中没有“父母”的角色位置,他竟然没有感到丝毫地意外,更没有觉得童年里少了什么。
虽然他的童年其实才刚开始。
而后来的生活,他照旧是按着自己的规划在前进,父亲沈之仁的叮嘱和安排则是被他抛之脑后。
母亲的一生是传统式的按部就班,从读书到嫁人,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姑母说,人应该是自由的。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是自由的。
他向往自由,也按照自由的方向积累资本与实力。
实际算起来,26岁之前的人生,顺风顺水,都在自己的掌控里。
如果真要说个意外,沈临仔细再细致地反复思考,应该从书房的事情说起。
*
沈临下班刚进家门,王叔迎上来,说:“你爸在楼上书房等你。”
他朝二楼的方向瞥了眼,然后朝王叔点点头。刚脱下大衣,他像是想起什么,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陶然不在家?”
秦姨从院子进来,闻言替王叔回道:“和她同学去市图书馆,应该快回来了。”
沈临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和以前每一次见父亲的情景都不同,这次书房的门是紧闭的。
沈临站在书房门口停住半晌,而后轻声敲门。
他先是敲了一下,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敲到第三下的时候,屋里传来一句浑厚的“进来”。
沈临推门进去。
沈之仁站在案台面前,上身微伏,手里持着一根毛笔。沈临知道他在写字。
他走到沙发的位置,接了泉水准备煮茶,而后在父亲收笔的时候,他恰好地端上一杯茶。碰上父亲写字的时间,他总是会帮他泡茶。
他的认知里,茶与墨是一体的。
这回沈之仁站在原地,并没有接过的意思。
他不接,沈临不急,只是淡淡笑着。
只是这淡笑并没有维持多久。
“我想送陶然去国外读书。”沈之仁走到洗手台,一边搓着洗手液,一边说。
沈临将手里的茶放回茶座上,因为搁置的时候,手力没有控制得当,茶水还稍微溢出些许。
再次面向沈临的时候,眨眼间他收拾好自己的失态,脸上带着微不可察的冷笑。
“不是留在江城?”
沈之仁边擦手边朝他走来,末了在他面前站定,说:“所以找你过来,听听你的看法。”
“陶然应该不会去。”沈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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