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会不出对方的失落与茫然,冯殊略低下头,换作埋首于对方的颈窝,久久没有挪动。
被他深重的呼吸惹得又痒又热的,夏知蔷心口似有一百对一千对小爪子在不停地刮刮挠挠,不得纾解。
过了许久,夏知蔷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睡着了,忍不住,动了动发酸的肩膀。
“别动,”在手术室连轴转了近30个小时的冯殊,音色已变得沉哑,“乖,让我再靠会儿。”
听出他语气中掩不住的疲倦,以及一点不设防的脆弱,夏知蔷心头蓦地揪起——该是有多累。
燥热瞬间消散如烟。
稍作犹豫,夏知蔷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拍了拍冯殊的背。一下,两下,三下,像安抚,也似安慰,力度很柔,心意却虔诚笃定。
没拍几下,她明显感觉到冯殊的蝴蝶骨往脊背中心聚了聚,那一片肌肉也跟着虬结起来,这反应敏锐得不寻常。
她以为冯殊是在排斥自己的触碰,就像昨天在家门口,他先抱住她,嘴上说着“我打错了”,手箍得很紧。可等夏知蔷回抱过去,他没几秒便将人推开,匆匆离去。
想到这里,她识趣地收回手,不敢再多碰一下。冯殊却突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夏知蔷说:“我——”
她话说一半,忽觉眼前一黑,竟然是冯殊抬起手将她的眼睛虚虚掩住了。
夏知蔷徒劳地挣扎:“你……”
她剩下的话被吃掉了。
她自己也是。
夏知蔷的脸庞被动地时而后仰,时而微侧,肩膀耸起,羞赧懵然,抵住对方的双手已不知道要用力。
冯殊仍捂着她的眼睛,手盖得极为严实,一丝光线都没施舍给夏知蔷。
在对方的黑暗中,他不再忌惮。
迟来的春雨淅淅沥沥下了整晚,淋湿草叶,浸润大地,溢满池塘,终于温温柔柔地淹没了她。
直到冯殊手机铃声响起。
院内急会诊,需在十分钟内到位。对着听筒嗯了几声,挂断,在撤下遮住夏知蔷眼睛的手之前,冯殊已将状态调整回去。
等夏知蔷终于能看清眼前状况,冯殊眸子里晃动的潮意全然不见,清淡如常。
他还是那个自持高傲的他,她却不是了。
见夏知蔷捏住领口的手在发抖,冯殊淡着神色帮忙,修长手指将滑落的肩带勾出,他眼底只余皎皎皑皑、清清冷冷的一片,可远观,不可亵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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