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琯也不恼,她隔着十来尺的距离,一屁股坐在御桌下的台阶上,与双膝跪地的宋桀平视。
“你放心,朕没有害二表姐的心思。”她解释道,“朕只是在她临行前,在食物中加了些安魂散,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宋桀显然不信,仍旧怒视着她。
“若朕有心杀她,也不会费心让她昏睡过去。”孟琯继续道,“你想,若她知晓与你私奔被截,会不会第一反应就咬舌自尽来保你无虞?”
宋桀愣住,这个可能在脑海里盘旋一番,想起方才在城外层层亲卫军手持利剑的场面。
那时若刘卿仪是清醒的,也许真的会如孟琯所说一般,咬舌自尽或者自撞刀口来换他活命。
风从未关紧的轩窗灌进来,正殿上方悬挂的雕花灯笼一下一下地打着圈,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垂落的流苏轻轻翕动。
孟琯的声音轻缓:“朕知晓你与她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宋桀骇然抬眸,心里闪过一丝讶然。
寻常男子遇到这种夺妻私奔之事尚且会恼羞成怒,更何况她还是一国之君,面对这等威严扫地之事竟然还如此平静?
孟琯眼神倏地清冽起来:“你从刘家侍卫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就是为了堂堂正正娶心爱之人过门吗?”
她一字一句道:“朕可以成全你。”
话在耳边掠过,宋桀呼吸陡然急促,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他直直对上前面孟琯的脸色,想从她那双冷静的黑眸里瞧出这句话的可信度。
他拼命了这么多年,刀尖上舔血走到今日。现下是功亏一篑,可面前的皇帝又说,可以成全自己。
狐疑是一回事,可心底相伴而生的悸动,也让他有心甘情愿的念头。
孟琯见他有松动之色,起身道:“你的想法,无非就是想带她走,再将你手中的兵权留给刘世昌以平他怒火。”
宋桀皱眉,虽不愿承认,但最开始,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刘世昌从来都是他的主子也是桎梏,不能反杀,只能低头。所以他始终是觉得,若带刘卿仪走,刘世昌看在他留下的兵权的份上,兴许会放自己一马。
孟琯也不靠近他,就围在他身旁,隔着一定的距离缓缓踱步:“可你有没有想过,手中的权力一旦交出去,刘世昌会让你们苟活?”
她叹一口气,“以朕对他这么多年的了解,像他这种爱惜门第名声的人,怎会允许‘侍卫与小姐苟合’这种事发生。你今日是被朕所截才功败垂成,若你与她真的私奔了,给刘家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只怕刘世昌连二表姐的性命都不会顾及,只会用手上的兵权去将你们抓回来,清理门户吧。”
孟琯说完这一番话,走至正殿的轩窗旁,合上了窗,殿内那盏被风吹着转的雕花灯笼才渐渐停下。
声音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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