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呆愣了半晌,直到听到白珩喉咙间溢出的几不可闻的呻-吟声,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从他身下爬出来,去查看他的后背。
好在大漠夜间寒冷,他穿着氅衣,还能够遮挡几分。那少女的血珠腐蚀了布料渗到内里,竟然依旧毒性极强,触目惊心。
宋沅立即起身掀开帘子去喊人。帐篷外乱作一团,她商队里扮作商贾的人都提着剑出来,却没有看到前来与那少女接应的杀手,反而撞见了白珩带来的人马。
白宛也在其中,一见宋沅,连忙上前道:“我家先生知道公子此行危险,已经带人在三十里外将前来接应的杀手全部伏击,尸体就地掩埋。”
宋沅端着新煎好的药走进白珩的帐篷。他背部受伤,正遵医嘱俯卧在床榻上,见宋沅手中的药,挣扎着起来想要伸手接。宋沅连忙侧身避过他的手,满怀愧疚道:“我来喂你吧。”
她舀了一勺置于唇边吹凉,送到白珩唇边,低声道:“多谢。”
白珩的唇色本就淡,现在更是毫无血色了。他看着宋沅,眼神里尽是清澈澄明:“不必谢。其实我知道,就算我不来,你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宋沅闻言愣了一下,弯了弯眼睛:“你如何知道?”
白珩轻轻咳了一声,继续道:“你这支商队的骆驼行过的沙路上,脚印要比寻常商队更深些。所以我猜,那些骆驼背着的货物恐怕并不是茶叶,而是更为沉重的兵器吧。”
宋沅点了点头,有些好奇:“既然知道,那你为何还会来?”
白珩那双温柔潋滟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突然轻声笑了,低头就着她的手喝去勺中的药汁,眉眼低垂道:“因为兰思是我的朋友。”
出身书香门第的苏珩从小被教导,婚姻便是应遵从父母之言,与父母选中的妻子相敬如宾。若是没有遇到她,他也许也会将这些贯彻下去。可遇到她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应如何去接近、取悦自己心悦的姑娘。
他不会像那安息小王子一般无所顾忌地靠近她,肆意妄为,也不敢向她表露心迹、向她撒娇。
他知道她心底的骄傲,也知道她从始至终无意男女之情。
外人眼中少年得志的苏珩,在面对自己心里的小姑娘时,也只敢在旁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心事藏好,遵从着内心的驱使,笨拙地以朋友的身份一点点接近她。
他的手段并不高妙。记下她的每一样喜好,装作无意间与她志趣相投,费尽心思地制造一个又一个巧合。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克制于朋友的身份。那些压抑了十数年的思念和想要拥抱她的欲-望,在她重新变得触手可及之后,没有一日不在他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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