斓茵低眉顺眼地答:“我们主儿近来恹恹地,总是嗜睡,也不知怎么的了。”
皇帝走到水滴檐下,低眸望了一眼梁九功,“朕去瞧瞧,叫他们都下去罢。”
梁九功帮着打起了帘子,皇帝缓缓步入阁中, 越向前走一步, 他的心头越是纷乱,迸花卷浪似的泼天而涌。
门处风灯微浅, 夹板的棉帘相阖,瞬即而灭,‘既然你忘不掉他,为何又要朕受这如斯情苦?’
阁中灯前焰焰,炉香氛氲袅袅升烟, 雪梅正偎在账下酣睡,她手上绾着几张诗文,似有侵夜握牍之意,而那玉一样的滑腻肤容上,清泪班班依稀可见。
皇帝从她手上执起一张诗文来瞧,见上面簪花小楷清秀且灵动:‘彤云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
接看下面一张,“拨灯书尽红笺也,依旧无聊。玉漏迢迢,梦里寒花隔玉箫。几竿修竹三更雨,叶叶萧萧。分付秋潮,莫误双鱼到谢桥。”这几页纸足有十数余张,这张张诗词都是纳兰性德所作,他寥寥翻看下去,恼得早已深恶痛绝。
“皇上?”雪梅睡眼惺忪地醒来,突见皇帝站在自己面前,青脸交加鼓着太阳穴,目光鹰凖般地盯着她。
她骇然地起身请安,却被皇帝一把按在床上,“懿妃身子不适,就躺着接驾吧。”
皇帝将那两方素帕和这数页诗文置在她面前,“横也思来竖也思?懿妃,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你究竟思的是谁!”
她眸中清隽,罔若稚子般无邪,“皇上,嫔妾只是想家,除了皇上从未思慕过谁。”
“是么?那这绢帕还有这些劳什子酸腐诗词又作何解释?”皇帝呵一声,“明月皎皎,照之余辉,愿伴君侧岁岁安康?”
她心头一阵惊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不是这样的,皇上...嫔妾一时忆起迄小在家时,有阿玛额娘,还有明府里的哥子罢了,还请皇上不要为这些陈年旧事与嫔妾计较。”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朕又要被你说动了,朕总能被你弄得颠三倒四,说什么为仁孝皇后服丧,说什么身子不适,你怕侍寝,你只能找各种缘由避着朕。实因你心里一直有他!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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