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兆,四下里的兵士侍女见了,都喜得窃窃私语,说真是大喜之日,三年未降雪的黄水竟有了雪兆……
阿黎坐在车上,裹紧身上的鹿皮,江水流域素来气候温润,哪里有这等寒天。
她一生未受过严寒,亦未曾见过真正的大雪。
行至崖边时,侍女还颇为自豪地低语,让她掀帘去看一眼:“此处乃是天险,水临崖壁,九转回旋,可称得上是绝世之险。”
她端坐不动,一声不吭。
“这样的地势最易围困敌军,当年尧帝击退叛敌,便是以此为屏障。”侍女正说得兴起时,车却猛地停下来,震得侍女险些摔在她身上。
阿黎心莫名跳了几下,车门已被人拉开。
丹朱的一只手,就如此伸向她,意思很明显,她可以出来了。
黄水崖边,莫非他是要将自己沉河?
阿黎撇嘴,真是天理报应,当初当着尧帝的面说什么沉水喂鱼的话,今日倒成真了。
她理了理衣衫,蹙眉看着身上扎眼的红,想着沉水时怎么也要将它脱了才好。
却不料,方才下了车,尚未适应车外袭面的冷寒,便有一道颀长身形撞入眼帘。
铺天盖地的风卷黄沙中,那个人就站在崖口,一双眸子像是沉进了数千尧军中,生生地扼住了每个人的咽喉,重似万斤。
谁都没料到他是孤身而来,未带一兵一卒,只有一匹久随的马在不远处伴着。
可纵是仅有此一人,却无人敢亮兵刃。
“阿黎。”他静了很久,也不过才唤了声她的名字。
阿黎张了张口,因被桎梏着,吐不出只言片语,脑中早是空白一片。
他竟然来了?
“帝师远来贺喜,真是让丹朱受不敢当了,”丹朱攥着阿黎的腕子,目光灼灼地看着远处的人,“只是你私自回帝都,可有帝令在手?”
“当日受帝师之名,便已言明一世是自由身,何需帝令?”善从在笑,只是蒙在黄沙怒浪中,难以分辨,“我为你父之师,你见我且要行跪拜大礼,可曾忘了?”
不过简单一句话,便已压下他的身份,让沉寂的千军更是暗起骚动。
一十三载,他早已盛名天下,黄水流域五千里河山,又何惧这区区谋逆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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