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的很郑重。叶雨笑了。她说她想考进京城的大学里,到时候还要麻烦祁天做导游,带她看看京城是什么样子的。
临走时,祁天还是拿了一本假期作业放进包里,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会去做。江海一中的假期作业是许多四开纸的卷子,各科都装订在一起,形成厚厚的一大本。封面是牛皮纸,上面印着“江海一中寒假作业”的字样。他觉得他应该留下这样东西作为纪念。
离开校园时,祁天在操场上蹲下身,抚摸了下红色的塑胶跑道。
那日祁天没有骑车回家。他背着书包,行走在江海县宽阔的江水边上,也行走在崎岖幽深的小巷里。江海常年无雪,湿润的冷气缓缓浸润他的骨髓。祁天裹紧了衣服,每一步却仍走的很慢。他忽地听到声哭腔,高抬起头,从两边平房翘檐的缝隙间看到飞鸟穿行。他说不清自己听到的是鸟叫声,抑或是风声呜咽。
一月中旬祁天回到北城,他将短暂地停留三天,祁昊陆对他要去国家队的结果很满意。他说:“说实话我挺意外的,你当时在徐捷那里,我是真的不放心。当初他自己队里出了那种事从美国跑回来,这说明他根本就连点责任心都没有嘛……”
“爸,”祁天打断他,“你别这么说舅舅。”
祁昊陆停了下来。
“如果舅舅真像你说的那样没有责任心,他不会那么难过。他也不会放弃别的大学和俱乐部的邀请在国内找个小县城窝着,”祁天说,“您对他明明不了解,可不可以不要随便去点评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再不会随意将石子丢向自以为合适的对象,他也在试着阻止别人这样做。
祁昊陆愣住了。他一时想发火,问儿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但接下来祁天用三个字就堵住了他的嘴。
他轻声说:“对不起。”
祁天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轻轻关上了。
他背靠着门,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从三月的冠军赛到现在,祁天不止一次地眼含热泪。但他始终没有大哭过,直到回到北城的第二天。
下午祁天和郑小北出去玩,回来后他们分乘1路和10路车走,祁天独自坐在1路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当时已经夜里快九点,公交车摇摇晃晃,如同母亲摇着襁褓里的婴儿,这让他昏昏欲睡。
半路上来了两个青年,满车厢的座位他们偏偏不坐,就站在后门前。他们好像喝了不少,身上带着不好闻的酒气。祁天悄悄戴上了口罩。
其中一个说,不知道今晚回去干什么。
另一个说,我看了今天报纸,提到去年今日森林火灾那八位消防烈士,一年了,咱们得回去给英雄烧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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