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他不会主动想起往事,可偶尔噩梦会将他惊扰。他梦到又因为某个莫须有的原因,他再度遭遇千夫所指。有一天夜里他甚至叫出了声,徐捷过来把他摇醒,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祁天只上摇头,衣服仿佛被水泡过。那种恐慌感的袭来往往突如其来,不打一个招呼作为预报,他无法描述。
徐捷并没对他的态度发表评论,而是把祁天刚写完的训练日志拿来看。最初祁天常用些套话,“我终于认识到了……的重要性,今后我将……”,被徐捷称为“检查写多了”后的结果,好似按着一个模板抄写下来的一般。但现在他的日志已经写的像模像样,简洁大方,只谈心得体会和经验教训,用数字列成一条又一条,没有半点程式化的冗余。
“我之前答应过你,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徐捷说,“我觉得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适合敞开心扉来讲一讲。”
祁天心念一动,抬起头看他。
“对不起,是我当时有点冒昧了,如果你不愿意讲,直接告诉我就好,”祁天说,“我只是很好奇,我对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自从知道你突然回国,我就想知道为什么。”
徐捷喝了口水,笑问:“这么想知道,那我得抬高价码。要不你拿点什么作交换?”
祁天挑了挑眉毛,趴上桌子仰看着他说:“锦标赛冠军。怎么样?”
徐捷和他击了下掌,“一言为定。”
祁天知道这只是徐捷的玩笑,即使他最后没拿冠军,徐捷总不可能让祁天把这个故事从脑海里直接按删除键清空掉。
“你为什么回来?”
“如果我说因为我是杀人犯,你会相信吗?”
用的是一种努力装作很轻松的口吻。
祁天一时间怔住了,他听不出来徐捷究竟只是开个玩笑还是在正经说话。他只看到徐捷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笑意。仿佛阴云密布,暴雨将至。
四年前徐捷还在洛杉矶的大学做田径教练。这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体面,薪酬高,还有寒暑假。他除了教授体育课,还负责学校田径队的训练工作。队员都是学生,白天有课,平日的训练通常和一中这里一样顶在早晨和傍晚。每逢州里举办田径比赛,训练的密度会加大一些,原本休息的周六也要被用来训练。这是常态。
队里有个男队员叫Bolton(博顿),来自密歇根,主要比5000米长跑。四年前一次赛前训练,徐捷让他们拉练跑圈。这并不是一个特殊的强度,他们之前已经练过一个礼拜了。那是一切都看似很平常的一天,天气晴朗,微风习习,几个调皮的队员不时发出说笑的声音。
跑到第四圈的时候,博顿突然栽倒了。
徐捷默然片刻,才续道:“他突然倒下了。我们喊来救护车,但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医生说是猝死,没有确切的原因,即使当时医护人员在场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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