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栏,点开看他发来的最新消息。
“青溪路19号。到楼下喊我,一起拿行李。”
他默念两遍,记下了地址,将手机放进裤兜里。
徐捷是祁天的舅舅。
最初提出把祁天送去江海县时,父亲祁昊陆其实是有些不愿意的。他说:“这孩子送徐捷家里去,我还是一万个不放心。徐捷那人,不会做饭,好像也不怎么会带孩子吧,最可怕的是责任心差。想当初……”
却被徐文瑾打断,“我家人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在那儿乱点评。小捷起码是一文化人,我告诉你,别想让我把孩子送你爸妈那儿,生活都不能自理,还得让咱孩子动手照顾。”
祁天的爷爷年纪大了,上厕所都要人扶。上回祁天去他家睡了一晚,连着的睡眠就没超过两个小时。爷爷时不时地就叫他,开开门,扶他上厕所,如此种种,不指使保姆专门支使自家孙子,也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祁天最受不了的是爷爷要求门开的角度必须呈45度,不偏不倚,一旦见到角度不合心意了就要喊他。第二天祁天带着俩巨大的黑眼圈回到家里,宣布自己再也不想在夜晚踏入爷爷奶奶家一步。
祁昊陆从不和徐文瑾吵,气势有点弱下来,但还是心存侥幸,“那那那,你也得小天自己愿意才行。”
祁天从卧室里出来,倚在门上懒洋洋地说:“我愿意啊。老祁,我都十五了,还什么带孩子呢,别老拿我当小孩,我不用我舅操心去带。”
祁昊陆看向儿子,脸上是刚生吞了一整只没剥壳的鸡蛋的表情。
没办法,一家三口里,祁昊陆的地位最低。
于是这件事拍板敲定,前往江海县的火车票被定好,徐文瑾很快为他办完了一切必要的手续。这一切都发生的很迅速,以至于当祁天踏上火车看着徐文瑾和祁昊陆挥着手的身影越来越远时,他觉出一点恍恍惚惚的感觉来。
其实在幼时,祁天并不喜欢舅舅。
当时徐捷在美国的大学做田径队教练,很偶尔地才会回一趟北城。三四岁时徐捷听说越过北城前的这片海就是美国,还常常踩着板凳拿着望远镜在窗口看,企图捕捉到一点异国他乡的影子。那时他听说舅舅是大洋彼岸来的,自然觉着新鲜,总是缠着徐捷让他讲着讲那。
但徐捷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至少当时在他面前是这样。他通常不说话,也许是不想回答祁天幼稚的问题,也许是在美国太久中文已经说的不那么利索,不确定该如何表达。他的沉默每每都会让失去耐心的祁天大哭。徐捷当时没有孩子,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仍袖手旁观等姐姐过来,只是脸上多了手足无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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