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笃定自己的运气一向不差。
“小罗……”这个已经生疏了的称呼,现在再唤实在心痛。
李君执的声音顺着穆忆罗的耳朵进入她的梦境,她不敢相信,这感觉就像她初嫁高珩的第一天晚上,被高珩的声音唤醒,下意识以为来人是李君执,如今她的下意识里只剩高珩。
“让我走吧……”她在睡梦中呢喃,“让我走吧。”
李君执的心房收缩,复唤一声:“小罗。”
他本是突厥的细作与杀手,她是他的棋子,两个人之间唯一存在的关系就是控制与被控制。
可他却不知不觉交付了一颗已死二十二年的真心。
她从凄冷的梦中苏醒,看到李君执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时,以为还在做梦。
“小罗,对不起,”李君执温热的手指停在她脸上,“是我,我来晚了,现在我来带你走了。”
穆忆罗即便惊叹也是气若游丝的力度:“李君执……你终于来了……我想走,想走,可是我走了,我爹怎么办?丽和寄桃怎么办?”
“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安置他们,好了,什么也别说,我这就带你走。”李君执取来斗篷将她裹住,打横抱将她拥入怀中,他记得去年上元节那天,他也是这样抱着她的,“别说话小罗……以后咱们好好活着。”
恐怕是要亡命天涯。
穆忆罗靠在李君执的怀里,心里有说不出的安稳,总觉得他是天底下最无所不能的人。
在黑夜里,她听着他轻有力的心跳,轻声说:“找一座荒山,买一栋破房子,藏起来。”
“好……”
陷阱一般进的轻易,出的难。
李君执的好运气也有消耗殆尽的一天,纵然是大宛来的名马也逃不出早已潜伏待命的暗卫。
穆忆罗一路靠在李君执怀里,马蹄声敲击着耳膜,他越来越乱的心跳声也赶不走昏沉的睡意。
“小罗别睡!别睡!”李君执声声唤她。
她这寒症他一早知道,那只冷箭上的淬的毒药,纵然解开也要受一辈子折磨,甚至稍有不殆就会毙命。可她只是棋子,毙不毙命是早晚的事,只要她能活够一年就够了。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威名赫赫的金吾将军身败名裂,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穆和成还有她,到时候也一并玉石俱焚。
这是原定的计划,可也难逃“变数”二字。变数大多源于心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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