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死在了出嫁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一个眼生的老妈子急匆匆来告诉我,说四小姐喝醉了酒带着人要去挖秦家的祖坟。我当时严重的神志不清,想都没想扯下正试穿的大红色嫁衣飞奔出去。那的确是一个陷阱,萧家五进五出的宅子,五重门防竟然畅通无阻,待我沿着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冲进掩藏坟包的树林子里时,一支利箭穿越层层树杈直插/我的肩头,只与心脏偏了一分……
洁白的绸衣上绣着一朵粉紫色的洋紫荆花,苏吴女子心灵手巧,赋予了它勃勃的生机。它本绚烂的绽放于我的胸口,现下黑红的血水将它染的失去了本色,那箭上淬了剧毒。
很疼……
我还剩最后一口气息,微睁着眼睛看我眼前由远及近出现了一双银红的绣花鞋,我认出那是鸣翡的脚,她蹲下来捏起我的下巴,审视蝼蚁一般,一双狐狸眼闪着狡黠的光,声音空荡荡:“姐姐你的命真好,你母亲明明比我母亲还要低贱,凭什么她就可以做萧家的嫡夫人?你凭什么就可以独占父亲的宠爱十六年?而我却只能在露天的戏台子上唱昆曲,一唱就是十年!”
鸣翡的诘问,句句带着对我的仇恨。她不该仇恨我,她不知道其实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鸣翡突然哭起来:“你以为我们回来萧家是为什么?是因为我母亲怀了孩子吗?那个孩子根本不是萧家的血脉!还不是因为你的一句,不想嫁刺史的儿子。父亲甚至连尊严都不要了,甜言蜜语把我和母亲哄骗回来给你做替罪羊!就因为你我长的相像,他就要我去做你的替身!可他却又一点代价都不愿付出,连个正室的虚衔都不愿意给我母亲。”
我的心脏急剧收缩,不知道是毒发还是因为鸣翡的话而心痛,原来我自始至终都是那个被父亲深爱着的幸运儿,可是我到死才知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话虽是这么说,可终究抵不过“意难平”三字。
我想最后再见父亲一面,我想再叫他一声父亲。
鸣翡盈红了眼眶,热泪将要滚出:“凭什么你那么好命,凭什么他要娶你,你还不嫁……”
我不能确定她口中的他是谁。
鸣翡的眼泪簌簌落下,滴在我的脸上,好像我哭了一样,原来她的泪也是热的。最后她以昆曲的绝美唱腔唱出了深埋心底的那段话:“姑娘,我是长安人士,不日就要离开,可以留下你的名字吗?”
我终于才知道鸣翡口中的他是谁……原来是他,那个唯一让我心动过的男子。
可是我也没机会嫁他,不是吗?
“妹妹,对不起,其实我也没那么幸运……”
这句话用尽了我所有力气,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临终的最后一句话竟是给了她。
我与鸣翡是无独有偶,除了相貌,还有人生。
我只希望来生,我和她都能够再幸运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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