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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巫祝曾为他们二人批过姻缘,‘合则逢凶化吉,分则难逃灾厄’,这可真是一语成谶。”

  任遥躲在屏风后听着,扒着细棱上手指不自觉地蜷起,指甲刮在雕花上,‘呲啦’微响。

  她终于明白这么多年父亲在面对文旌时的心境了,他是仇人之子,却更是恩人之子,父亲对他有愧,对哥舒耶奇有愧,所以面对文旌时,要倾尽一切地去补偿他,这不仅是对朋友之义,更是为了填补自己内心的愧疚。

  这么多年,父亲的肩上究竟背负了多少东西,又是多么艰难才走到今日。

  任遥突觉一股心酸,她轻轻靠在屏风上,听外面沉默已久的文旌道:“这不怪您,我父汗也不会怪您。”

  任广贤向前走了几步,握住文旌的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他看着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如今已是丰神俊朗、英气挺拔的卿相,如画的眉眼间隐隐流淌着当年那英姿耀眼的草原可汗的风采。他轻轻勾唇,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欣慰的笑,他在多年前失去了最心爱的妻、最投契的兄弟,自那时起生命已如死水,再无乐趣。唯一支撑他的只剩下对真相的渴求和对这几个孩子的责任。

  渴求近乎于执念,才能推着他走过这十几年,可是心境如何,却只有自己知道。

  他怎能忍心让文旌去受他受过的苦?

  文旌见义父还想再劝,忙道:“父亲,我与陛下的局已铺开,如今想反悔恐怕已来不及了。舍去父汗与义母不谈,单单是延龄太子,他对我有救命与知遇之恩,我绝不能弃他与不顾。”文旌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回首看了一眼任遥,切入今天的正题:“魏太后与陛下之间的一战在所难免,长安恐有动乱,我已秘密置办了一处别院,您、兄长还有阿遥尽快收拾东西搬进去吧。”

  任广贤没想到竟会这么严重,他看着文旌凝重的脸色,一时有些担忧:“南弦,你……”

  “父亲放心,我辖制北衙四军,有重兵护卫,不会有事。只是怕到时乱起来顾不得家里,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一旦干戈起,我的敌人势必会将矛头指向你们,所以你们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也是为了我,一定要尽快秘密搬出去,家中生意也暂且停了吧。”

  话说到这地步,任瑾和任遥也躲不下去了,两人默默从屏风后出来,任遥抿了抿唇,走到文旌身前,抱住他的胳膊轻轻摇着:“我不想和你分开,让我跟在你身边吧。”

  文旌抬手理了理她鬓角的碎发,箍住她的腰拢入怀里,满目的牵念不舍,却强自摇头:“不行。”

  任瑾脑子清醒反应快,看向任广贤,道:“父亲,那我现下开始准备,先把商铺都关了,遣散下人,收拾细软,我派曾叔先去文旌说的那处宅子探探路,再挑些可靠的人把东西先送过去,至于咱们,择个日子悄悄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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