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父亲和那令人糟心的兄长,就守着她屋里这些侍女婆子大眼对小眼,哦,其间雨蝉来访,被放进来探了探监……
这个时候她就觉出扶风的可爱了。
因他总是趁人不注意溜到小院里,抬起轩窗往里扔些东西,或是文旌给她找来消磨时光的话本,或是他自己挥毫写下的倾诉衷肠的书信,给任遥这暗无天日的生活里渗进一丝丝光亮。
这样足足苦挨了一个月,终于婚期已至。
任遥辗转反侧了一夜,清晨天不亮就被姑姑们从榻上拖起来,七手八脚地给她上妆,敷粉、抹胭脂,理顺嫁衣绣裳,从钗环到丝履,无不细致,无不周全,这才拿来团扇给她。
绘着并蒂莲的薄绢扇面轻轻掩住如桃夭明媚的俏脸,十几个衣着鲜亮的侍女淅淅沥沥跟在她的身后,出了闺阁,顺着廊桥出去,一路走去了前厅。
那些人头攒动,喧沸至极,却因新妇的到来,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任遥隔着扇面模糊看见了文旌。
他一身喜服,黑中扬赤,宽袖曳地,金冠琯发,修身而立,待她走到自己跟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文旌的手是温凉的,掌心里还腻了一层薄薄的汗,看来饶是外表镇定如斯的他,心里也还是紧张的。
但不知为何,任遥在手被文旌握住的那一刹那,忐忑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原本紧张惶惶的情绪也瞬时随着笙乐声而消失不见。
她只觉天地皆静,良人在侧,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任遥蜷在文旌掌心里的手轻轻回握住他,随他一起走进礼堂。
“一敬天地。”
“二拜父母。”
文旌轻轻搀扶着任遥起身,向坐在礼堂中间的任广贤行跪拜礼。
“慢着!”
一声厉吼穿透礼堂,犹如从天而降的巨石,砸破了靡靡交织的笙乐。
宾客们纷纷探身向外张望,见几个身着官服的文官浩浩荡荡地进来,朝着文旌揖礼,为首的那个站出来,道:“下官乃刑部左监门,奉尚书大人之令,前来捉拿任广贤和任瑾,因其二人身涉延龄太子被害一案,吾等务必要将其带回去严加审问,请丞相大人见谅。”
礼堂里骤然安静,紧接着便传来宾客们窃窃议论的声音。
任遥只觉仿佛有闷雷在脑中轰然炸开,她一慌只想到父亲身边,下意识要拿开遮面的团扇往回奔,却被文旌一下捏住了手腕。
他暗中蓄力,强逼着任遥寸步难移,那团扇仍稳当当地竖立着,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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