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静默了一阵,随即传来细碎的拂曳声,任瑾轻撩着衣裾从里面缓步款款而出,道:“抱歉,无意偷听你们二位谈话。刚听了个开头,怕一出来大家尴尬,原想等你们走了再出来的。”
☆、昔年
这话说得很是婉转、温和, 还带着一丝丝疏离的客气, 让人想发作也无从下手了。
江怜是个能沉得住气的,还知道凝下心思想一想这事该怎么办,这毕竟是丞相的义兄,总得顾全颜面,不能让大家都难看。
但扶风却不管这一套,他当即就要上前理论, 话还没出口,就被江怜眼疾手快地拽了回来。
他罕见得形色严厉:“你不要胡来!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自己都没说什么, 轮得到你在这里替他出头吗?”
扶风依旧一脸执拗不忿,但听了这话, 挣扎的动作却小了许多。
江怜见他有所松动,忙趁热打铁, 扣住他的肩胛,低声劝道:“你得替大人想一想,你看看他回京后的表现,如果当真是记恨着从前的事,想跟家里人一刀两断,会是如今这模样吗?孰是孰非,恩多怨多,他心里是有数的,咱们外人又能看得多清楚?”
扶风又别扭了一会儿,总算是被江怜劝下了, 怒气冲冲地狠瞪了任瑾几眼,拂袖转身离去。
江怜一直望着他走远了,才回过头冲着任瑾抱剑微揖,正想转身走,被任瑾叫住了。
寒风潇潇在耳,吹动身侧的芦苇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浪,细碎的雪花迎面打在脸上,带着冷硬触感,慢慢消融,化作水渍漫开。
雪花儿消融只在一瞬之间,但那点冷意却直渗入到皮肤里,慢慢散开,半天也暖不过来。
任瑾拢了拢大氅,道:“其实我是想问一问,江大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追随南弦的?你遇见他时,他又是个什么境况?”
江怜垂眸沉默片刻,斟酌着开口:“我是在北疆遇见大人的,那时北狄骑兵入关,对百姓烧杀劫掠,混乱不堪。而当地匪寇盛行,各竖旗帜,更是乱上加乱。大人身边只有一剑,一人——那人就是扶风,他是最早跟在大人身边的。”
他略停顿了下,悄悄觑看任瑾的脸色,虽然任瑾依然温和文雅,但他猜度任瑾大约不想听过多关于扶风的事,便岔开:“其实在遇见陛下之前,我们的日子并不好过。不是为别的,主要是缺钱。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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