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话违心至极。
亲口替她赐婚,眼睁睁看着她嫁人生子,与别人耳鬓厮磨,他如何舍得?如何忍得?
元欢见男人半晌不说话,细嫩的手指尖轻轻点上他的下颚,温热与一点冰凉接触,严褚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有些受不住地抬起了下巴,声音比方才还哑:“欢欢,是你想离开的。”
严褚伸手捉住她纤细的手指,目光在那张千娇百媚的面庞上游弋,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当初,是你哭着求我放你走的,如今,又怎能用这样委屈又柔软的调子,将他所有的话都堵死。
他的话音才落,怀中小小的身子便慢慢僵了下来。
元欢松开手,退出男人温热宽厚的怀抱。
严褚眉头不可遏制地皱了起来,殿里熏着的安神香完完全全被小姑娘身上的玉兰香所遮盖,他心尖上绷着的那根弦已到了能承受的极致。
“我后悔了。”诚然,这话从元欢嘴里说出来,异常的艰涩困难,她低垂着眸,四个字都说得磕磕巴巴。
“我后悔了,可以吗?”像是自知理亏,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咬着点点尾音,一双时时蒙着水雾的杏眸里懊悔与诚挚交杂,见他久久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元欢咬了咬下唇,心里无端咯噔一下。
她从来没认为自己有多好多优秀,这世间比她温顺漂亮明事理的女子多得是,甚至从前,她总盼着严褚有一日能看烦看腻了她。
可等到他身边真出现其他人的时候。
最难以接受的却是她。
不接受,却没有办法。
短短十个字,两句话,其中还有一句是重复的,落在严褚的耳里,却是百般的不真实,纵使他历经过大风大浪,一生没有外露过什么明显的情绪,这一刻,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能从元欢的嘴里听到后悔两个字。
他的欢欢,有着世上最倔的性子,认定了的事,一根筋做到底,从来也不回头。
“何事后悔?”良久,一阵风吹进殿内,将身侧案桌上点着的烛火熄灭,元欢才听到他开了口,声音格外的沙哑干涩,里头像是夹杂了千万晦暗难明的危险情绪,无一不在清楚地告诉她,接下来无论想说什么言语,都得再三思量。
话说出口之后,再想离开,却是不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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