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清醒过来后,她却只觉更加糟糕。
浑身的不适感不像是宿醉后的昏沉,更像是十几年前,她离家务工,饿了两天后昏倒在车站时的感觉。
不辨晨昏的日光穿透眼皮,尽管觉得有些刺眼,乐谣还是努力想要睁开眼睛。
但是很快,一张散发着腐朽味道的破草席直接覆到了她面上。
“她死了。”乐谣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说道。
谁死了?
不顾袭上心头的恐慌,她用尽力气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但这一切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她的躯体稍微颤动了一下。
“她真的死了。”那个童音再次强调道。
这一次,有个女声直接反驳了他:“瞎说什么呢?”
一串脚步声响起,随后,乐谣感觉到自己面上的草席被粗暴地掀开。
视野重获清晰,她看到一个眼角带着细微皱纹的古装女子。
这张脸对她而言十足陌生,但乐谣居然听到自己口中喊出一声“嫂嫂”。
她震惊得甚至忘记了呼吸。
像是为了回应她的疑惑一般,方才梦境中的内容在这一刻清晰地浮现出来。
与她同名同姓的女孩生活在一个不知名朝代,家中长辈因为连年战火,已经尽数死去。如今,乐家只剩下她,嫂子吕音和一个侄子乐阳。
去年,新朝统一了这片土地,她也终于拿到父兄战亡后发下的抚恤金。原以为生活可以逐渐改善,却没想到乐阳突然惹上了奇怪的病症。为了治好家中唯一的男丁,乐谣几乎掏空了家底。
艰难关头,嫂嫂吕音不图打理家中,反而早早搭上了邻村一个卸甲归来的杀猪匠,至此日日不着家,只偶尔才回来一趟。整个乐家的重担,从那时起便压在了只有十三岁的小乐谣身上。
一边是全无进项,一边是无底洞的药钱,小乐谣撑了大半年,终于受不住。终于,她在心力交瘁中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就变成了从现代而来的乐谣。
吕音原本满面戾气,但掀开草席后,却被乐谣青白的脸色吓得后撤了两步。
“乐,乐谣……”她不自觉放低了音量,“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真的不舒服?”
勉强清楚了如今的处境,但乐谣根本来不及多想,生理上强烈的不适感令她第一时间开口要求道:“水……”
吕音也反应过来了。
她在屋中左右张望了片刻,嘀咕问道:“你把水罐放哪儿了?”
说完,她也不指望得到什么回答,直接往外走去。
透过敞开的大门,乐谣能看到她直接在院中的木桶中舀了一瓢水,端了进来。
木瓢被直接送到嘴边,已经支撑着坐起来的乐谣无法顾忌其他,饮下好几口,稍微平复了腹中的灼烧感。
“你这个模样,待会可怎么好见人?”喂她喝完后,吕音抱怨道,“战事好不容易歇了,这好日子我是没过上,尽惹上这些倒霉事情。”
缓过来的乐谣终于有力气抬起头,打量了吕音一眼。
她自己白手起家,身居高位已有数年,意志与毅力都不是平常人能比拟。
就这么一眼,竟令吕音重重打了个抖,差点握不住手中空空的木瓢。<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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