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逸舟推门进去时, 只有范博文一个人。
两面窗户的帘子都拉得严严实实,只开了顶上巨大的吊灯, 且光线调得昏昧, 像是一处暗室。正面的墙壁上是投影幕布, 白炽的光照过去, 映出一张照片, 是田瑛站在被审席上, 脸色憔悴, 神情灰败。
这张照片穆逸舟见过, 在当地新闻里。
他冷眼抬眸, 看到范博文坐在投影仪旁边, 翘着二郎腿, 冲他招了招手。
“认识吗, 穆总。”
穆逸舟盯着他,神情冷沉,范博文恍若未见,又放了一张。
还是田瑛的照片, 在监狱里拍的, 穿着囚服蹲在角落,那头长发已经剪短,手脚拘束。
“看过吗?这张。跟个死狗似的蹲号子。”
那眼神语气过于可恶,穆逸舟没做声,径直上前,一拳打在范博文脸上。
力道并不太重, 但范博文向来文弱,被打得躲闪不及,捂着脸足足愣了几秒,忽然咧开嘴笑起来,“你打我也没用,这就是现实。你母亲,在牢里,而你的外公——”他站起身,调出一张穆逸舟外公的照片,用一种近乎看戏的语气说:“瞧瞧,多可怜。”
照片里的外公躺在血泊,身体蜷缩,显得格外虚弱。
穆逸舟竟不知道,在外公过世前居然还有过这样的事!
他的瞳仁遽然缩紧,有血丝蔓延。
范博文却在旁边说风凉话,“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看些照片,都是你看不到的东西,甚至不想看。但穆逸舟,即使你再光鲜得意,再功成名就,也改不掉这些事实。你母亲犯罪被抓了,你外公,啧——真可怜。”
又是一拳砸过去,力气有点失控的重。
范博文的半边脸肿起来,却没反抗。
他调出了更多照片,田瑛受审的、被审讯的、被关押的,外公出车祸的、重病的、过世的……甚至还有一段穆知非和田瑛在私下吵架的,言语如利刺,刀剑一般戳向对方。画面越来越残酷,,轻易撕裂过往。
穆逸舟面沉如水,捏紧了拳,身体微微发抖。
即使事隔数年,田瑛的事和外公的过世仍是没法触碰的伤疤。
而父母常年的冷战、吵架,更如梦魇。
原本被药物控制着平复的情绪,在范博文的刺激下渐渐失控,有一股野蛮狂躁的情绪愈来愈强烈,叫嚣冲撞着,想要冲破理智。穆逸舟清晰的记得,有一年除夕,穆知非和田瑛在连续三日的吵架后大打出手,东西砸得满地狼藉,甚至都见了血。
那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心底的野兽横冲乱撞,他第一次爆发,吓得夫妻俩惊愕噤声。
夫妻俩并没因那个插曲和解,穆逸舟却察觉到了那头野兽的存在,极力克制。
在后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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