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高敬良的同学。”
高勤眼泛血丝,微眯,解决熬夜所累的叠积疲意。
他转眼,扩散在男人身影背侧后延长线里的那道声音说,光影散大,如墨夜耕红的眼睛。有个贴肤之人,站得笔直,意外年轻,就如她自己所说是同学一般的同龄学生。
高勤微垂首,咬牙。所谓的老师或是同学,长夜几日里,一个也都没有来访。
“高敬良是什么病?”他听到,那名惊霜般翠洌的声音响起。那个男人低眼压声报串英文缩名。旋即,那女人默停,转首向高勤望来。
“我叫申琳。”她走出了阴影,光打侧面,迈出了一步对高勤说:“一接电话就赶过来了。”
高勤看了眼疲倦之中在梦里仍会皱眉颤唇的老婆,深吸气,侧耳听见,胸腔里刺刀割剜,重锤敲击的声音。
“小良他只有你们几个朋友了。”高勤低下头去,蚊鸣样声说:“谢谢你们。”
脚步声,近前声,低叹声,轻语声,高勤混杂五花八门搅水缸一样的心绪中不禁侧首偏想,惊觉,何时起,他家的小良在学校竟是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衣摩擦的角料跹动持存了有一阵,静默了,申琳微侧前身,俯在床前轻说:“高敬良?”
床上人脸白如纸,垂死之人一样命无长天,只颤动,全身抖不停。肉眼可见的削落颊面呢喃战栗着神鬼附体一般的惊恐莫状。
“他睡着了?”申琳默声,望旁边的男人,说:“还是没睡?”
韦远说:“鲁滨说他有积液,有神志,疼到睡不着。”他说着,拨了下她的头发,申琳肩一转,为他让路。韦远握住不打留置针的一只手,掖被角中,从棉白的被子里伸进。
“小胖子?”韦远握紧他的手,说:“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听得到,睫毛眨几下。”
韦远掌心里拿着高敬良的手,不停紧收,床上凄静如鬼,单寒就沁人心脾,若不是感到手心里一阵阵发虚的汗水。韦远所注视的视线里,他会以为,床上的只是一具毫无生魂的尸体。
“听到就眨眨眼。”
他走侧床,刚松了力,脱落一秒的刹那,高敬良以前所未有的力道一把拉住了他。
“别走。别走。”
高敬良吐了热息,仰起,胸膛不断上伏。
韦远仍走,高敬良干脆在被子里不讳幅度地抖动起来,陡存怨念。
韦远停下来,驻足一侧,嘴角看不出平淡抑或笑意,往申琳这边看了一眼。
“你就顺着他。”申琳拉起他的手,走过来说:“别逗他了,知道他不舒服,怎么还跟他故意玩呢。”
“小胖子生了病还是个任性胆小的胖子。”韦远看着见笑,眼珠转了半圈,蹲下来,侧对那头坐的高勤嗓音压低了一度说:“小胖子,我也不说我是谁了。我现在问你。你要明白,眨眨眼,当回我了。”
高敬良一动未动,仍紧闭两目,韦远把申琳的手一起包过来,混医院好闻的消毒水味与空调房内暖燥的床单。
“你愿意活下去,从现在,继续活着,还是愿意就此死去?”韦远身形伫而定目,吐口气,全数跑掉了,两眼含笑,无尽诱惑而催眠似的声音说:“若给你选择生与死的机会,左是生,右则死,你站在路口,想走左边还是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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