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筒的酒,半跪在床边喂男人喝下去,打光特意调成洗头房里那种不粉不紫的蒸汽塑料感,落
在人皮肤上烧烧烫烫,她穿劣质的丝绒红吊带,一小块破布挂在身上一样,露出大片的粉白乳肉,倾身问男人,“你喝不
喝?”
刚逃命出来的老七警惕得很,渗血的伤口被潦草包扎好,别过头去不愿去与这个莫名发善心收留他的妓女说话,身上还有
着淤青与车油,汗腻腻地随着呼吸而起伏,肌肉线条性感得很。
现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怕打破这满溢的情欲气息,小钟在一边守着,心想师父怎么那么会选角,给他们张床就能拍出这
样高级又低劣的性与情的流动感。
廖西里烦躁地扯扯烫花领带,冰滑的好面料攥得莫名烫手,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系得太紧,他觉得实在喘不动气。
“你不喝?啊呀,”阿荔吸惯了便宜香烟,说话声音沙绵绵,叹气都像是在唱歌,她将木筒对准口红斑驳的嘴唇,抬手作
倾倒状,“好可惜,放着要坏掉了,那我喝啦。”
按照剧本,接下来她就该失手打翻木筒,酒液顺着嘴淌落下来滴到胸上,滑进乳沟,老七会忍耐不住地坐起来埋去她怀里
舔吻——不对,不对,廖西里盯住她弯得弧度矫情的手腕,上面挂了一串粉晶,妓女也是渴求有好桃花的,他觉得眼睛都盯
到灼痛,该再骚一点,再媚一点,就像,就像他们在床上那样……
“卡!”他打断了。
萧曼浓一秒出戏,装作是酒的水都沾到嘴唇上,她将木筒道具往地上一放,旁边温净之问道,“廖导,有什么问题吗?”
“你没问题,”廖西里懒得与他这真正的肉身花瓶说太多,目光灼烫地直逼向萧曼浓,“萧老师,感情表达得不够到
位。”
萧曼浓整整衣衫,穿着丝绒吊带包臀皮裙正襟危坐,“那我再来一遍?”说着就要重新去拿酒筒。
“不,不必了。”他想不通为什么要阻止她,可话出口得比思维快,他仗着导演身份能够武断得厚颜无耻,“也是,第一
场就要拍这样的情欲戏,是有些难为你们了,不如我们换……”
在场工作人员可没看出哪里有难为到他们。
萧曼浓打断他,“廖导,布景都布好了,说撤就撤?就算环星给你投了那么多资金,钱也经不起这么烧吧。”
温净之附和道,“是啊,廖导,我看萧老师表现得挺好的。”
廖西里心里本来强压的火就差喷薄而出,哪里好,哪里好?是服装师准备的这身破布好了?还是对着男演员卖弄风骚好
了?——他从最放荡不羁的艺术家变为广电工作专门打击擦边球情节的保守派,况且这还是明晃晃的直球。
他转头对小钟说,“撤景,换下一场。”
“啊?啊,好。”小钟也是摸不到头脑,近来廖西里变得愈发喜怒无常,直觉告诉他,还是别违逆他的意思好,只好和各
组去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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