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星河神秘地笼罩着这一艘小船,海风吹得人有点冷,齐越找了一条毛毯给她。
她问:“一定能钓到鳗鱼吗?”
他说:“看运气。”
没多久,他又钓上来一条活蹦乱跳的带鱼,利索地扔进水桶里,预备撤了鱼竿,说:“今天就这一对带鱼了。”
她觉得也好,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说文解字?”
他说:“有的……我有一回看见几个厨子做铁板烧,就想到了一个,专门留着要告诉你。”
她问:“什么字?”
“滋滋作响的'滋'字,”他比划说,“三点水,油酱醋……兰字头,带把手的锅盖。”
她笑了,问:“那一对绞丝呢?”
他说:“一条S形的鳗鱼,剖成两半,扭断了鱼头,刷了酱,用铁板烙着……滋滋作响。”
她说:“你不当汉字老师可惜了。”
他笑了,说:“只有你爱听我说这个。”
他将船开回了岸边,夜宵就是煎带鱼,鱼身的银光格外闪亮,一条扔进冰块里冻着,一条去了内脏鱼鳍,划了花纹,切成段上锅。
他煎鱼很熟练,做好了,盛进盘子里递给她尝鲜。
她说:“你下次还有新的字,一定要告诉我。”
他洗了手,说:“那可不能白告诉,你得亲我一口当订金。”
她说:“那算了。”
他说:“不能算了,已经听走一个了。”
她说:“我发现你跟阿凡提故事里的财主一样,强买强卖。”
他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探身亲了她脸一下,说:“当然。”
她脸热了,他自顾自说:“你这么委婉的一个人,和我完全不同,世上太好的东西会转眼失去,我打算一直说好玩的事给你知道,你愿意听一辈子吗?”
她点头,说:“我一直在听呀。”
他说:“那就是我太笨了,没发现你的心意。”
她忽然脸红,想解释几句,又觉得多余。
两个人的情感,起初像是观赏的态度,谁也不束缚谁,过了几年完全熟悉了,反而磕磕碰碰的,好一阵坏一阵。
等到她病了,他反而好了,不再说一句重话。
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什么阻隔,那是她被自己的境遇困住了,周围是旧照片的颜色,虚幻的,停滞的。
他很耐心,带她出门透气,她也愿意聆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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