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困在厨房里烧火做饭,每天也没人在看。其他的侍女们也好打扮,但总是表面上装出一副即使自己不打扮也是天生丽质的姿态,而怀珠却无比坦诚,总是憨憨地笑着说自己又发现了一个新的胭脂色。想必真儿也是因为这爱拽着她一起玩。
有一回上街,真儿盯上卖胭脂的摊就不走了,非要买下一个桃粉色的胭脂膏,涂腮红。这好看吗?真儿问。它好看,抹在格格脸上不好看,怀珠一边答一边在集市上左顾右盼。为什么抹在我脸上不好看?我不好看吗?真儿有些不高兴,扳住坏住的肩膀道。不是,只是格格皮肤发黄,配这桃粉色的就显得更黄了,怀珠如是说,心里惦记着大师傅交代自己一定要买两斤核桃,晚上做核桃鲜花饼。你才皮肤发黄呢,你比我更黄,真儿脱口而出,撇下怀珠往前走了。走了两步停住,又走回来。你不光黄,你还胖呢,说完真儿又气鼓鼓的往前了。
怀珠从来不在意旁人说她长相,小时候挨饿受冻吃不上饭,所以进了府里之后吃喝从来不顾忌,总觉得能吃是福。只要还能吃下饭去,就没什么烦恼忧虑。厨房的大师傅也喜欢她,勤快聪明干活快吃得多,研究什么新的点心菜式总是叫上她,一面试吃,一面学做。
格格,你吃不吃核桃鲜花饼,怀珠边说边拎着东西追上去。
后来,真儿被选入宫的时候,要带一个随身侍女,她没带从小伺候她的,独独挑了怀珠。怀珠走的时候,大师傅特别舍不得,连夜做了十几道点心,说是给格格带上,其实是给怀珠的。大师傅哼哧哼哧地甩着一身赘肉,把几大盒点心搬到马车上,顺手塞给怀珠一张菜谱。到了那,要是吃不惯,就学着做点,饿瘦了就不好看了,大师傅嘱咐着。马车开动了,大师傅回过头去,往相反的方向走着。他的身形像一座大山一样,渐渐缩小,然后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怀珠打开手里的菜谱,里面有这些年大师傅教她做的点心和小吃的配料做法。字写得歪歪扭扭的,马车也走得歪歪扭扭的,不知道离开了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从蜀地到京城的路,马车走了十来天。一路上真儿一直在心里猜测着要嫁之人的样貌品性。怀珠在旁边劝慰她,皇上可是九五之尊,这天下权力最大,最有本事的男人,以后的日子没什么可怕的。那你进了宫想做些什么?真儿问她。接着练习做点心,有空的时候照顾照顾格格,怀珠说,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你是应该优先照顾我,有空的时候再研究你的点心,真儿回道。我做点心,格格不吃吗?怀珠说。宫里,景城可能有其他更好玩的东西呢,抽出时间我们可得好好逛逛,真儿掀开帘子,往马车外看去,正午时分刺眼的阳光一下子照进来,她赶忙又放下帘子。听大师傅说进宫待上几年,就出人头地了,任谁也不能看轻我,怀珠自顾自的说。真儿突然的拧了一下怀珠胖乎乎的小脸蛋说,谁也不能看轻我们。她们当时不知道的是,后来真儿没能再像以前在府上一样溜出宫玩,怀珠也不再把进宫的荣耀放在心上。
进了宫之后,瑜妃从来没去看过静妃。她就是这个性子,处不来的人从不主动搭理,哪怕是亲姐姐。倒是怀珠在静妃生辰的日子总是会做几道她在府邸的时候爱吃的点心,以瑜妃的名义给她送过去。头几年,静妃时常会来看看瑜妃,不过坐在瑜妃殿里,两个人也没什么说的。瑜妃感兴趣的那些玩意,静妃一个都不感兴趣,太费脑子了。静妃感兴趣的那些……也不知道她对什么感兴趣。两个人最后总会聊到皇上,然后就是静妃一个劲的问,瑜妃捡着想回答的答。应付地差不多了,瑜妃就会借口自己困了,得午休一会儿,等晚上皇上来了才有精力伺候,暗示静妃可以回去了。有一次,怀珠把静妃送出殿里,静妃犹豫了一会儿问怀珠,皇上是单眼皮呀还是双眼皮?上次没看仔细。怀珠不由得心里升起一阵悲凉,回说,奴婢也不知道,从来没敢抬眼看皇上。静妃就转身走了,她的贴身侍女馋着她。看背影,她走得四平八稳的,其实不需要人馋着她也能走得很好。不像是瑜妃,头来的几年走快了总是站不稳,没旁人在宫里总是不愿意穿花盆底的鞋。
其实怀珠知道,皇上是单眼皮,有时候睡醒了会内双,但是眼睛始终不大。不过她确实很少抬起头来看过皇上,她总是低着头,用余光观察皇上的动静,猜测他心里的想法。
☆、撕扯
给瑜妃办法事已经是她死了的后一年春夏相交的日子。静妃伏在地上痛哭,不知是在哭她自己还是在哭妹妹。皇上没有出现。办完法事后,太后把静妃叫道跟前去。你也别哭了,洋人打进来,瑜妃宁死不肯受辱,有这等烈性脾气,也是皇家之福,明天来我宫里领些赏赐,给娘家捎回去,老太后保持着一向的镇定自若。怀珠跪在瑜妃的棺椁前面,把这些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可一个字也不信,真儿怎么回事因为这就寻短见的人呢。瑜妃死了,静妃代她娘家拿了赏赐,所谓的赏罚分明好像一个笑话。怀珠用余光看向太后,她镇定自若的坐在那,如果真是她赐死了瑜妃,为什么她还能在这里镇定地说出这些话来?也许并不是真的。虽然她平日里不喜欢瑜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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