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赵善姐冷笑。即使隔了这么多年,她还记得自己当年的绝望和无助。
“我娘偏心我兄弟,因为我是女儿,我兄弟是儿子,凡事我都得让一步。我兄弟把我的嫁妆挥霍光了,我娘不心疼我,还继续变卖田产给我兄弟还债,逼我卖画,那时候我虽然年纪小,可我师从名士,一幅画可以卖十两银子。我娘、我兄弟、我嫂子,所有人都逼我,如果我不画,他们就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大冷的天,罚我跪在石砖地上……”
“娘!”听到这里,范维屏眼圈发红,站了起来,“您怎么从来没告诉我这些!”
赵善姐淡淡一笑。
“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范维屏叹口气。
赵善姐接着道:“后来我的画出名了,要价更高,我兄弟和我嫂子怕我嫁人以后不管娘家,一边卖画,一边装穷,谁来求亲,就狮子大开口,要几万两彩礼。我兄弟要把我嫁给我嫂子的弟弟,那样我一辈子都得听他的话。范家原本和我们家定了亲,见我娘贪婪,老太太气得倒仰,要悔亲。”
“我知道,如果我不嫁出去,一辈子都逃脱不了兄弟和嫂子的控制。我兄弟还是好赌,经常不在家,我娘和我嫂子看着我,不让我出门。我一边画客商定的画,一边偷偷画自己的画,然后把画藏起来……就为了这,我眼睛都要熬瞎了……等我攒够一箱子画,范家人再来谈亲事的时候,我骗走丫鬟,冲到正堂,把一箱子画倒出来给他们看,告诉范家人,这就是我的嫁妆。”
时至今日,赵善姐还记得那天冲进堂屋的情景。
哗啦啦一声,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翻开一直藏在床底下的黑棋箱子,把画全都倒出来。
她知道,那是唯一的机会,如果动作慢了,自己可能被拉进去,那以后,她就真的逃不出去了。
范家人看到那一箱子工笔画,喜不自胜,而母亲和兄弟目瞪口呆。
当年的痛苦和辛酸,是多么沉重,如今说来,不过是几句话而已。
赵善姐那时候只有十几岁,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什么见识,胆子小,性情老实本分。
对她来说,鼓起勇气反抗家人,真的是太难太难了。
直到成功摆脱母亲兄弟,嫁进范家,她才感觉到后怕。
世人不知她的艰辛,都把那一箱子画当成雅事传唱,说她家贫苦,她埋头作画,于一个月内凑够嫁妆。
范家妯娌拿这事问她,她笑而不语,没有多说。
说出来有什么用?妯娌们也许会同情她,怜惜她,然后转头就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
嫁入范家后,她怕范家人也和娘家人一样贪婪,借口忙于家务,不再作画。
她画怕了,看到画笔就恶心。
直到丈夫逝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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