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回忆中的云英痛得蹙眉,整个人都清醒了,无奈一笑,满腔的悲伤像齑粉一样,被风一吹,霎时烟消云散,她擦干眼角泪花,推开韩氏的大脚,蜷着身子,慢慢沉入梦乡。
魏家人都死了,云英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要不是每次生病时傅老大和韩氏哭爹告娘四处借钞给她治病,她兴许早就撒手人寰了。
最终,她还是活了下来。
既然要活,那就好好地活,才不枉重走一遭人世路。
不管怎么说,活着总是好的,每一天都是老天爷赐予她的馈赠,她比其他人幸运。
第二天,天没亮云英就起来了。
外面在落雪籽,窗纸透进些微亮光,北风呼啸,雪籽砸在瓦片上叮叮当当响。
云英搓搓手,在屋里跑上几圈,等身体慢慢舒展暖和起来,屏气凝神,练了一套简单的熊戏,这是傅老大教她的一种强身健体的拳法,她从四岁练到七岁,每天坚持,从来不偷懒。
韩氏爬起床,走到屏风后头去解手,回头看一眼大丫,忧愁地叹口气。
大丫这么瘦弱娇小,风一吹就要倒,更别说干农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大。
傅家会不会嫌弃大丫是个女伢子?
她整天伺候群牧所的马,和马粪马溺打交道,没功夫照顾女儿,大丫长到七岁,不会上灶烧火,不懂针织女红,塞外多风沙,大丫倒是养得娇滴滴的,偏偏家里没钱钞,凑不出嫁妆,大丫这副娇小姐模样,以后怎么说亲事?
韩氏越想越觉得心烦,她六岁的时候就帮着家里炊米煮汤水,会舂米、蒸馍、擀面、炸果子,大丫都七岁多了!
她低头在绣裹肚上擦擦手,决定回到湖广以后就教大丫上灶,实在不行让大丫拜个师傅学针织,女伢子家,总得学点持家度日的本领,不然以后找不到好相公。
大丫是没爹的孩子,以后没人帮她撑腰,凡事只能靠她自己,不能娇惯她。
韩氏看看自己的大手大脚,同样是吃糠咽菜喝糊糊,怎么大丫就长成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了?
咚咚几声,有人拍门,门外传来王叔的声音,到中原地界了,他估摸着钱钞够用,昨天托人雇了辆驴车,该启程了。
出门在外,处处是凶险,王叔刚出了湖广盘缠就被贼人抢了,连铺盖也被人卷了去,只剩下藏在胳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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