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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和行船道理类似,已经漂过汪洋大海、激流险滩,回去比继续前行更难,所有的所有不过是无奈之举。

  “谢谢你看得起我。”

  雨滴在彩花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水痕,两人寂静无言,潇潇的风雨声又好似代他们说尽一切,女孩子们再一次哼唱起圣咏,空灵的歌声回荡在这座哥特式的建筑内,不远外的月湖浓雾在水面上升腾,大地是无数交错叠放的十字架,地上如蚂蚁般渺小的人们都是生活的耶稣,受无穷难,严刑拷打,不得挣脱。

  室外雨歇,何仲平担心别人看见他们一起从小路回来生疑,主动提议请梁柳先回去,碧莹托他捎点火柴回来,梁柳沉默不言,方才赌气也是这般,两人僵持在小教堂门外。

  她心知肚明,今日一别,两人再相见也许是猴年马月,于是努力说服自己其他的不快不必放在心上。临走前,她很珍重地说:“何长官,多保重。”

  何仲平来不及说些赔罪的话,瞧她迈着步子已走出三米远,他低头看他沾满泥点的皮鞋,脚边的水坑因她走过的风显现一层水纹,空气中有湿润的植物的气味,远方飘来令人心醉的萨克斯乐,那是今晚美国人俱乐部舞会的预热,男男女女将在五角形的小广场跳交际舞,但梁柳和何仲平并不属于这支纵情开怀的队伍。他们曾经也像这样消遣过青春时光,但那是另一回事,人生似一截点燃的蜡烛,年年岁岁过去,风月柔情如烛身随之减半,忧惧不安似烛泪愈积愈多,哪天一场大风刮过,蜡烛不定受不住,自己就灭了。

第七章 死讯 上

  冯叔叔要是活到今天,我得管他叫冯叔,毕竟连我也不再年轻了。

  荣字第15972号

  兹有淞沪警备司令部参谋长冯雁回于民国二十六年八月十日上海抗战阵亡,忠贞为国,殊堪矜式,特颁此状,永志哀荣。

  国民政府蒋中正

  先夫冯雁回于民国二十六年八月十日上海阵亡,年三十二岁。兹定于八月二十一日午十二时留春幄举行追悼仪式。

  谨此讣告。

  哀妻梁柳 泣告

  二十六年八月十五日

  冯叔叔要是活到今天,我得管他叫冯叔,毕竟连我也不再年轻了。那份荣哀状下发是抗战胜利后的事,可惜梁阿姨最终没有收到,荣哀状转手多人才由我父母保管。这张象征着冯叔叔最高荣誉的纸连着信封一直躺在我爸的保险箱里,规规矩矩地躺了近半个世纪,信封上红色空心篆书的“荣哀状”三字已经斑驳褪色。

  我小时候学英文,学到gentleman-绅士,不懂什么意思,老师解释说就是称呼举止优雅的男士。我使劲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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