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就被他们遗忘了。
得知这些简略的事实,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那样在坐位上呆滞坐了很久,显得很平静,什么也没有去想。
我像盘古开天地后的第一条会动的生命,苏醒后没有任何记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种充斥着罪恶羞愧,悲伤痛苦,迷茫痴呆的来源,于是在内心挣扎着想要逃离人世间。
后知后觉,我惊惶发现我脚下的不是美妙大地,我所处的失了一切的地方,是逐渐像梦境一样坍塌的虚幻苦楚之地,即人间炼狱。身在人间,心却是燃烧着熊熊业火的地狱。
我不是一下子相信了,也不是不可置信。这是从我过去的种种经历见闻里,所形成的凡事抱疑的态度。
我总觉得在1937年那个我被抛弃的下午,一切事物开始变得离奇,颠倒。眼前所有的事一层叠一层的不是事,也都不像是真的,和梦一样有一类无厘头的古怪曲折而虚幻。从逃乱以后,我的身体和脑子就以一种被隔离开的状态,木讷存活。
仲砚去我原来的家里找过我未果,失望离去。后来,正感到此生再无希望见到我时,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医院找同学有要事时,意外和我相见。
他留学回来后,在外地的医院实习。此次回来一趟的目的是,要回张府请老爷子去安全的地方住下。
张府遭遇变故,已不复昔日,但老爷子僵在祖宅里,始终不肯离去。
他认为目前得带我一起先回张府,目前战事混乱,人心惶惶,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在这最后认祖归宗也不迟,正好老爷子还在祖宅里。
认祖归宗?我还没有想过,但是我确实要随他去一趟府里,那里还有其余我在乎的人。
仲砚特地表示,这次我回来了,得从正大门进去。我更认为是沾了他回家的光。
我有一种担心,讲起了从前我们在走廊里相视的情况,他那耐人寻味的阴婺神情,我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
仲砚凝重地说,老爷年轻气盛时将我视为耻辱,见到我也许会将我置于死地,更因为大姨太对叙荷的妒忌成了一种恨。我如若出现在她眼里,她会将这种恨意转移到我身上来,即使老爷遗忘了当时的愤怒,大姨太也会让老爷想起这种被人践踏玩弄的屈辱来,但老爷绝不会想起自己对于他人一切的凌驾。
所以仲砚那时很担心我的安危,怕我来到府里后被人认出。
但现在不同了,他老人家已经……只是老人家了。仲砚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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