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去啊!
母亲赶忙来按住我,父亲和仲许都不见了,我久久才平静下来,感到眼睛肿胀得发痛,眼尾、耳朵和枕头凉飕飕的。
可是我清醒后,父亲和母亲并没有提过仲许来探望过我的事。他们说今天是请了医生来给我看病,我又看错了以后,被自己瞎想的什么人给吓坏了。
他们原先以为我说的不做姨太太是儿戏,却没想到过向龄表姐早已在我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将我纠缠住了。
哪里来的钱请医生又再抓药?
噢噢,是张府给的。
我吃药的时候,竟然还有蜜饯儿备着。是抠门的父亲这回怜惜了我,亲自为我买的。以前我喝药苦得要呕出来,他们也没舍得给我买过,只给弟弟买。
当父母一对我好,我的病也好得快了。
之前那些吓人的场面,我后来只当是梦魇不再去细想了。
我病愈后,依然憔悴很多。
他们不再让我拘束在家里,也不把繁重的活儿施压在我身上,只捡些轻的给我做,叫我没事出去散散心,但切记不可贪玩伤身,譬如又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自己吓着自己。父亲还叫我要知足,要感恩,生来便遇到他们这样的好人家,不要再仗着我是家里的独女恃此而娇。
我焉能得意现在的地位?我这些痛苦的心事一直到几年以后才有所淡去。
时隔许久,我再次见到叙荷的时候,看着她愈发凄凉与沧桑的模样,没法儿再把先前长期压抑的想指责她的话一吐而快了。
我只是痛切地低声告诉了她,小弟弟几年前的死讯。
她却牛头不对马嘴,答非所问,抑闷地嘀咕说,姆妈,我想起来了,仲旻早就死了,您不用再告诉我了,往我心尖儿上撒盐,我心痛啊。
叙荷已不省人事又那么孤苦,我怎么忍心再去责怪她呢?
麽麽同是孤苦的人,又是个那么辛苦操劳的老人家啊。她还向我道了歉,负气扇着自己的嘴巴,责怪自己当时不该多嘴。她只想到叙荷姑娘是她的姑娘,只想到她的姑娘想孩子心切。怎没想过弟弟是人家的心肝儿宝贝呢?要是她,她也不愿意把小孩子抱给疯子看的。
如此,我又怎么能继续怪麽麽呢?她那么诚恳的道歉,甚至老眼抹泪,抱上我一起感到哀痛。她且心疼我一定也受了很多苦。从我好几年没来这儿就可以看出来了。
那我该怪谁呢?
啊,我想起来了,我要怪衣食无忧,生活美满的仲许。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