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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舒不小心滑落一滴泪,慌忙擦去,手畔沾染了口红。

  她卷好一切放入手包,又掏来镜子和口红,顶开镜盖旋出口红,细细给自己补妆:“谢谢你保存了这么久,你可以走了。”

  赵有年难以置信地看她恢复常态,仿佛那滴眼泪只是须臾裂口,她很快便修复,此时不是梁舒,是云舒。

  但赵有年已经失去了劝说兴致,只道:“你若想通,随时回长沙来。梁医生,你该回来了。”

  他合拢衣缝转身离开。

  梁舒仍端镜子补口红,磨平的尖端停驻于唇峰。身后灯火灼目,她背对亮色,五官虚糊成影,只剩口红鲜艳,在她恍神时溜出了唇廓。

  梁舒拿手背擦,越擦越深,像嘴角咬出了血,摊手才知她不留神折断了口红。

  软滑膏体涂满掌心,她合手指,大滴眼泪被融成了血色。

第23章 吹相思

  五八年的时候,全国各地刮起了跃进风,一时间,报纸里的数字几乎要溢出来。钢筋水泥摞得尘土飞扬,炼铁厂灰扑扑的烟溜子熏得麻雀都飞成了乌鸦。

  梁舒关窗时接到长沙拨来的电话,赵有年问:“梁舒,你有时间吗?来长沙一趟。”

  梁舒翘二郎腿,手指绞弄电话线:“怎么,隔了两年,又翻到什么东西给我?”

  那头寂静许久许久,久到梁舒以为线被掐了,正要挂断再拨,赵有年才说:“不是什么,是人。”

  梁舒嘴唇抿抿:“…别卖关子,话说一半最讨人嫌。”

  “是冯冯,”赵有年说,“冯冯在我们医院住院,但她不肯见我。”

  “……她?”距离梁冯失踪已经十数载,梁舒记忆空白一阵,那张追她身后笑笑骂骂的脸,似一幅硝.烟里捞出的工笔画,眉梢眼底尽是灰尘。

  梁舒看窗外朦朦雾霾,“她生病了?”

  “她不是病了,”赵有年屏气,但呜咽腔调压不住,从嗓子眼泄出,“……她快死了。”

  *

  梁舒离开宁波前,彭老板坐沙发上点烟。梁舒蹲他面前,双手搭沙发边沿,下巴搁上头歪着望他:“我要离开宁波了。”

  打火机咔擦一声,没点燃。

  他手指压着打火机盖合拢,在顶端盘桓一阵后,拇指再顶开铁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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