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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舒胳膊肘搭在桌边,支着脑袋,半寐半醒。
迷糊间,好似有唱片流出歌声。
梁舒睁眼,小姨太太未施粉黛,平时摞起来的堆云头发也垂直放下,皮革底的绣花棉拖,硬踏出小高跟的韵味儿。
她扭得入神,嘴里还唱调子:“送君送到百花洲,长夜孤眠在画楼…”
脚尖一会儿前一会儿后,仿若与舞伴踏节奏,蓦地脖子一挺,腔调也拔高了些,“失意泪洒相思地,天也感伤雨如注…”
梁舒支起身子,小姨太太瞥她一眼,勾勾手指:“来,跳个舞。”
梁舒摇头:“我不会啊。”
小姨太太笑着又转一小圈:“不会?谁天生会的?来吧,这大雪天的没法出门,跳舞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梁舒被她拉出沙发,唱片切了下一首,仍是管风琴的伴奏──
好花不常开 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小姨太太架起她的胳膊:“我先教你慢三。”
梁舒脚拙,胡乱迈步子,小姨太太也是随性教,没多久便放开手:“罢了,你还是看我跳吧。”
她四肢带着腰肢扭动,裙摆时不时掀上大腿,还招摇着胳膊巧笑:“这叫查尔斯顿。”
梁舒摇手:“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太轻薄人了。”
小姨太太拉她过来:“怕什么,屋里只有我们俩,都是女人……哦还有安安,那个贪睡的矮个子小女人。”她嘻嘻笑到,“随便跳吧,你这别扭的四肢可不能讲章法了。”
她兀自沉醉,喇叭声渐渐高扬。梁舒的手指绕裙缝打转,听风雪敲着窗框伴奏,慢慢地,她手指的动作蔓延至全身,双臂柔软摆动。
她想暂且抛弃所有,共音乐沉沦、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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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年一月七日雪(四人)
无事。」
积雪能吃进小腿一半,副团揣俩馒头在雪地跋涉,拔腿喘气间,他看见一抹军绿蹲营帐边,双手埋入冰雪,手腕紫红。
副团拉裘贯武起来:“你干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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