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陟坐上凳子,手依旧伸着。我小声说“谢谢”,一把从他手里捞过,却半口都吃不下。
成陟不说也不劝,自顾掰了片蒸糕吃起来。我看他吃得挺香,也没像刚才那样瞅着我,便自然而然跟着开动。
原本还没太饿,结果越吃越饿,吃得只剩指甲大小时,我察觉到某道直勾勾的目光,抬头便见他凝视我,手里蒸糕明显没怎么动。
我越嚼越慢,最后勉强下咽。成陟脸上还留着疤,看起来不凶,反而添了丝男人味。
我不知所措,他却探手来,从发梢捋走碎屑。他的指尖离我脖颈不过毫厘,我几乎能感到寒毛被划过,撩动得皮肤滚热。
成陟笑了:“本来说明日我出院,请你看场电影感谢感谢,哪知我刚好你又病了,只能往后推推了。”
他凑前:“大后天,怎么样?”
我没回答,他塞来一张票:“就大后天了。”
他根本就没征求意见的念头,像他们放出的炮弹,不由分说,不容拒绝地钻进我心里,横冲直撞。
*
1月20日,长沙下了场雪。
37床的老太太走了,赵有年说她走得突然,本来心脏问题已经控制,但听说儿子在浏阳河战死,当天便撒手人寰。
现在在这里的,是个十六七岁的新兵蛋子,脸被裹得只剩只眼睛,偷偷盯着我打转。
被我发现后,他指向窗外:“姐姐,能不能开个窗。”
我有些奇怪,他害羞地摸摸头顶绷带:“我是海南的,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但是腿瘸了下不了床,就想在这里看。”
我柔声说:“这屋里还有其他病人,受了凉病情会加重。你要是想看雪,就好好配合治疗快好起来。”
小兵听话点头:“我知道了。”
望着漫天飞雪,我从兜里掏出了那张电影票。
母亲活在父亲死亡的痛苦里,舅妈活在舅舅厮杀的担忧里。成陟只是一次“小”伤,就把我吓得魂不附体,若是像老太太儿子,或者…我父亲那样呢?
我将这票据叠成小小一块,复又展开。
年轻的我还在青春的尾巴上,我怕有一天,死神的刀闸砍断了尾巴,让我从绚烂迅速凋零。
我是个自私的人,他也是。
我深吸口气,问旁边的护士:“孙灵薇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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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冯从大门钻进,带着呼啸的一片雪白,手里不住抖落伞面雪花。张妈赶紧上前:“哎呦我的祖宗,这雪要是打湿了玄关,那鞋踩上去,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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