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自弦中溢出,正是那首古老的琴曲——《汉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几日之后,正值朝臣小公子的百日宴,设在归去来居,宾客云集,谢彦泓及萧昀夫妇均收到请帖欣然而来。
归去来居的乐舞在整个鄢城都是鼎鼎有名的,缓歌慢舞、丝竹悠悠,无论是祁国、凉国还是西域的乐舞,都能在这里碰撞出新的盛宴。
礼仪已毕,小公子被乳母抱回了后堂,主家在挨桌敬酒。谢彦泓首座,白凝光在旁侍酒,萧昀夫妇坐在另一侧小酌。
几个士人打扮的人站在门口,萧昀有一丝警觉,还未待说与明瑟,就见为首一人突然从宽大的袖中现出一把小弩,正正对准谢彦泓射出。
旁边目击的来客一片惊呼,坐在谢彦泓身旁的白凝光大喊一声:“殿下!”飞身冲过去推开谢彦泓,挡在他身前,那支□□不偏不倚钉在白凝光的身上。侍立在后的两名护卫现身,挡在谢彦泓身前。
来宾四散奔逃,刺客见未得手,并不作罢,几个人亮出武器直取谢彦泓而来。
情势危急,萧昀看了迟玄一眼,点了点头,迟玄会意,迅速向空中发了一枚信弹,信弹在空中炸开。片刻后,萧府影卫赶到,和刺客战在一处。
明瑟离席奔向白凝光,只见白凝光倒在谢彦泓怀中,气息微弱。明瑟第一次看到谢彦泓眉头微仄,心有戚戚。
“你这是何苦?”
白凝光牵出一丝笑意,“这是最好的结果。”鲜血从唇角滴下,明瑟查看了她的伤口和脉象,看了看谢彦泓,摇了摇头。白凝光的生命在流逝,但还撑着一口气,望着明瑟,口中念着:“澹……澹台……”
此时澹台容与接到报告率龙骧卫赶到,控制住局面后,澹台容与跪倒在地,握着她的手,“凝光!”
白凝光望着澹台容与,眼角有泪滴滑落,“对不起……”素手无力地垂下。
刺客除一名脱逃外,其余均被斩杀。皇帝震怒,下旨缉拿逃犯,阖朝人心惶惶。
明瑟走进归去来居,打开白凝光曾经的房门。只见澹台容与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屋中陈设未变,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她就是这样的女子,不强求,不成全,不幻想,不隐瞒,就那么明明白白、清清醒醒地向着死路而生。
她用自己的一生卑微地爱着一个遥远的人,但她自己也清醒地知道这份爱的走向。可是现在,时间戛然而止,所有的可能都消失不见,一切都化为无痕泡影。
就像她临终所言,或许这也是最好的结局,求仁得仁,永远活在最美的年岁,永远让那个人将她记在了心里。如果再重来一次,她可能还是会选择去捞那水中碎月,即使还是这样的结局,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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