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娘蜷在车内榻上问:“海姐姐,你说……桃红她……”
“你也觉得她不对劲吧?”海芝月往嘴里丢了颗果子,道:“她当时脸色不对,显得特别慌,还一个劲说‘不是她’”她凑近珠娘,悄声道:“你说咱们也没问,她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珠娘下巴枕着双膝,蹙眉道:“这也太吓人了……她平日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海芝月摊在榻上,望着车帷上的暗花,道:“往往平日看着是个柔弱的,做出的事才最可怕呢。”
……
此时已是三月下旬,自京出发已经接近一个月。车队往东北方向前进,天气渐渐冷了起来,需要换上厚点的棉衣。走了约么两日,路上山少了,水洼却多了起来。有的水洼很大,像环形的小湖。
远望,浩瀚无垠黄中冒着青枝的芦苇与环形的水洼纵横交错,辽阔、曲折、幽深。
陈藏喊道:“这段都小心了,仔细陷泥里上不来!”
众犯和差役们闻言走得小心起来,按照陈藏的吩咐排成单列,前方的车马过去了后边车马车才能过。但此时众人还没能真正理解“上不来”的真正含义。
车马绕着纵横交错的水洼前行。海芝月指着一种像珊瑚的野草道:“瞧,这里靠海,土里能活的草不多,这种叫碱蓬草。听我哥说到了夏秋这草会变成紫红色,跟珊瑚似的。这里会红得像海,一直延到东南的海里!可惜我每次过来都赶不上……”
珠娘怅望,想象芦花飞舞时节,这草由绿变红,似出水珊瑚,又红似丹霞,天锦与苇洲碧涛遥相辉映,远远铺向天际。细雨中,自己走在摇曳的苇洲旁,芦花沾衣。有人将自己衣服上的芦花捻起……她微微脸热,不敢再想。
车马绕着这水上迷宫走了一阵,陈藏、陈锋等人叫停了车马,指着前方寸草不生的大片黑色平地道:“这是黑泥潭,得绕着走,也不能骑马了,当心陷进去。”
众人依言,跟着陈藏等人贴着树林走,每个人都找了根较粗的树枝。陈藏走在最前边,只见他每踏一步,都用树枝用力往前方地面戳几次,戳不深才前进一步。
这里的土十分软烂泥泞,要用力牵着马儿它才肯前进,马车也经常会陷入泥里。这种时候,队伍里不分男女老少均出力抬车。连云姐手里都攥着把干草,遇到难行处,众人会把干草、树枝先铺在泥上,方便车马过去。
方璋钺走在珠娘和石骞的前边,不时回身去照顾他们。
忽地有匹马往左奔了几步去吃地上的苔藓,牵着它的差役呵斥着去拉马。
“别去!”海芝月的几个仆从大叫。
可他们还是晚了,只见那差役连着他的马迅速地往下陷落。陈藏几人小心挪了几步,尽力将树枝往前伸,大叫:“快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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