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骞一哽,气了个倒仰,大骂:“你不会学吗?方家小子,你来!”
方璋钺挪到车板儿上去拉缰绳。
珠娘见这人衣衫褴褛,浑身是伤,脸色十分苍白,觉得甚是眼熟。方璋钺被关押许久,又受了刑,早不是当初贵公子的模样,遂一时没认出来。
此时也无暇细顾,有差役喊:“走了!”几辆马车纷纷开拨。
方璋钺会骑马,可驾车与骑马终归不太一样,马车七扭八拐向前行去。
珠娘眼睛骨碌一转,扭鼻子得意一笑:哼!不上就不上,难得倒我?转身跑向黄三,哭道:“黄三哥,我爹不让我上车……”黄三坐在马上,见她眼泪说来就来,嘴上絮絮:“可怜我一片孝心,孤身一人从吴江走到京都……”
众差役目瞪口呆,这一路可不好走,九死一生啊,没见过上赶着去送死的!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
黄三摸摸怀里的银子,低咳:“念在你一片孝心,你就跟后面马车吧。不过路上可不要吵着回去。”
负责押送的差役也赶了六辆马车,带着粮草之余也方便差役们路上休息。珠娘笑嘻嘻上了车,坠在后面。
一行十七个犯人,三十个差役,共计十辆大车,马匹若干,浩浩荡荡向东行去。图尔堡是大周极东极北的苦寒之地,人迹罕至,闻者戒塗,行者却步。距京都有七八千里,要走上大半年。
车马经东门出城,一路向东。
石骞打量马车,见车厢铺了厚厚的车帷,车内备了衣物、食水、药物,甚至还有炭火,感动闺女为自己考虑得色色周全,又担心珠娘身上还有没有盘缠,老泪纵横。
游无己见珠娘纯孝,更添喜爱。可惜自己是囚犯之身,此生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在一旁喃喃:“今朝春日与君别,他年花落成枯枝……”
车板儿上的方璋钺就不这么轻松了,好容易赶顺了马车。腰悬利刃的骑马差役见有车马驶得慢了,就甩长鞭在空中虚击,吓得众马嘶鸣不住向前冲。方璋钺等赶车的囚犯手忙脚乱地控马,差役们以此为乐哈哈大笑。
有百姓见泼喇喇一队车马,听闻是科举舞弊案的犯人,对囚犯们指指点点。方璋钺脸皮臊得通红。
出城后人烟渐渐稀少,一路旷野,官道两旁俱是绿油油的农田,有农人在田中忙碌,小童们在地里嬉戏。
车厢内,石骞缓解了情绪,问游无己怎么也被抓了。
游无己嗫嚅着不知怎么开口。
石骞瞪眼:“难道你贿赂考官?”
游无己气短,慌忙摇手:“不!不!不是我!”
石骞冷哼:“这些昏官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朝廷大兴酷狱。那些名士都会因言语不慎杀身破家远赴绝域。何况我等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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